这些话,是叶疏烟教她的,尤其是后一句,叶疏烟告诉她,必须看着纪楚翘说,让她看清楚纪楚翘的表情和反应。
纪楚翘没有去捡她的梳子,她看着凌暖,目光像刀锋一样冷硬尖利,将她从头看到脚。
纪楚翘细长的凤目,在凌暖身上淡淡一扫,便冷然站了起来。
“荒山野岭的,深夜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她缓步走到凌暖的身旁,侧目看着她:“你们俩真是运气好,不过,未必能次次都这样幸运。”
说着,望向门外,却没有看到叶疏烟的人影,她显得很不踏实。
她语调铿锵,但是却似乎很没有底气。仔细地打量着凌暖,恨不得将她的全身上下每根丝线、每一粒灰尘都查看个清楚。
“纪姐姐,你看着我做什么呀?”凌暖怯怯地问,她觉得纪楚翘可能是太饿了,想把她当点心吃掉。
凌暖身上,没有男女欢爱过的痕迹,没有男人的气味,她神色如常,更加没有一点失贞之后的痛苦绝望和羞愧自卑。
凌暖是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如果她被人强占了,此刻早已哭得一塌糊涂,还怎么能笑得出来?
纪楚翘终于查清、看清,她的手,在宽大的衣袖里微微发抖竟然功亏一篑。
她明明见着凌暖拿了糕点拉着叶疏烟上了房顶。
冷督头被引上房顶、药力发作的时间也应该是刚刚好的。为什么叶疏烟和凌暖竟然都没事?既然没有欢爱过,药力为何这么快就过了?
“既然没事,怎么不见叶妹妹回来,该不会是你在帮她拖延时间吧。”纪楚翘盯着凌暖问道。
凌暖微微一笑:“昨晚烟儿姐姐没怎么吃饭,纪姐姐是晓得的。她饿得心慌,实在等不到天明,正好驿丞夫人起来烧水,她便跟着夫人去厨房讨些吃的。”
“驿丞夫人?”纪楚翘听了这话,眉头一拧,脸上似乎一下便没了血色。
凌暖说完了这些,剩下的该说什么,叶疏烟就没有交代她,她已经完成了任务。
看到大家都在担心,她十分内疚地道:“是暖儿不好,暖儿怕热难眠,喊叶姐姐出去的,不想竟打扰姐姐们休息了姐姐们快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的。”
秋澄见是虚惊一场,抚了抚心口,道:“既然没人逃跑,那就都睡吧,以后谁半夜出去,时间久的话,就跟邻床的姐妹说一声,也免得大家担心。”
尽管叶疏烟还没有回来,但是凌暖说她没事,大家也就能够安然入睡了。
纪楚翘走到了床边,踩到了牛角梳,弯腰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她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一直等着叶疏烟。不亲眼看到叶疏烟没事,她绝难相信凌暖的话!
弯月的清影,慢慢西移,月光终于从凌暖的床上,转到了纪楚翘的床上。
月影西沉,天也就快亮了。
东方的鱼肚白,慢慢显现出来,让人分不清,笼罩南山驿站的一片清辉,究竟是月光,还是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