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娇,也就是自称杨伟老婆的娇娇,听着薛萍说着杨伟如何如何势压陈大拿、如何如何酒桌逞英雄,说者是眉飞色舞、听者是一脸神往,虽然好多都是薛萍听陈大拿的保镖说来着,不过看着陈大拿司机、保镖一脸敬畏的表情和当天晚上陈大拿被灌得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抬走的情形,大致情况薛萍也猜了个差不离,今天被娇娇缠着问杨伟的情况,两人在饭桌上谈论起来了。
姐,你说杨伟真那么厉害,连陈大拿都被他收拾服贴了!,娇娇问道,要说杨伟收拾了几个混混倒没什么奇怪的,可连带凤城有名的陈大拿也收拾下来了就不简单了。要知道,陈凯明之所以被道上人称为大拿,就是黑白通吃的意思,不管是走进市政大厅还是走进全市各地的红灯区,陈大使最不缺的就是小弟,手下据说要号召起千把号人,在凤城也是没人招惹的主。这次被杨伟整得蔫蔫乎乎,倒真有点出乎意料。
这还有假,昨天王虎子开我的车把杨伟送回去了,我亲眼看见陈大拿被抬出包间的,估计是直接送医院洗胃了。对了,这个虎子怎么还没把车还回来!,薛萍说着,想着自己的车,真有点担心,这杨伟和王虎子,没一个靠谱的。
姐,这杨伟可都辞职了,咱们歌城保安可少了个人物啊,以后谁来撑这个场子。,娇娇一语提醒梦中人,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你去把人给我请回来不就得了!,薛萍想了想,估计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是吧,怎么又是我,人可是你赶走的。娇娇有点不乐意了。
怎么是我赶走的,他自己要辞职的。薛萍说道。
他辞职你不会不同意呀!娇娇反驳。
我就没同意呀,他自己非要走。薛萍说,想起这事就让她生气。
那我也不去,多没面子。,娇娇住嘴里放了一块鸡翅,含混不清地说,看样子根本就不想去。
玉儿、好玉儿,你帮姐一回啊!,薛萍开始使用老办法,这玉儿从小就跟她在一起,两人算得上无话不话,只听薛萍说道:你不是喜欢杨伟嘛,正好这么好个机会!
呀!?讨厌,谁说我喜欢他了!娇娇说道:这杨伟其实就是个蔫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一点情调都不懂,我要找也不会找他这样的!
你是自称杨伟的老婆嘛!,薛萍一下了揭出了祁玉娇的底。
嗬,那不是你以前让我多接触接触杨伟嘛?你不是想培养个什么会所精英保安的吗,这会所生意倒是好起来,精英倒给你弄走了。娇娇放下筷子,吸了一口饮料,有点不满地说:姐,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大方,大方得没谱,有时候又小气得没边。你说人家在的时候,一月给人家发一千多块,你让一大老爷们怎么过,有次请我吃饭,你知道他请我什么,请我吃三块五一碗的拉面。你想想,就那会所的何二勇,一天牛气哄哄地,被杨伟三拳两脚揍得像猪头,就那样,在上海保安圈子里请这么个人都一年八万呢。别说杨伟,搁我我也不干了,亏得杨伟还给你干你一年多。不说受伤,就光进局子就进了多少回,我记得光我就出面保了四回。现在让我去请,我可抹不下这脸!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姑奶奶,姐知道错了还不行。薛萍觉得娇娇正说到了点子,两人也正好想到了一块,说到:别翻这些老黄历,给姐句痛快话,说去不去吧!
切,威胁我吧,不去!上次就让我出卖色相,我好容易收拾妥贴了你却把人赶走了,要去你去,娇娇咯咯地笑着,看着薛萍着急的样子,好像是故意和薛萍过不去。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没大没小跟姐开玩笑呢!,薛萍笑骂道。
呵呵,姐,你生起气来真漂亮,能颠倒众生了。玉娇打趣似地说道。
你别一直跟我嘻皮笑脸的,你说吧,怎么着才肯去吧!,薛萍说道。一套,看娇娇撅撅嘴。又说,明年全年会费。娇娇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气得薛萍说道,宰人你也总得满天要价吧!
呵看把你急的。祁玉娇笑着说,除非你把你那奥迪让给我!
嗨,你这死丫头,怎么跟杨伟一个德性,学会讹人了。,薛萍又气又好笑。
这不你让我满要价吗?你爱给不给,我还不带去呢!,娇娇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得、得,给你,反正我也用车用得不多。薛萍还是妥协,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有谱没,小玉
切,本姑娘出马,还不手到擒来,大不了以身相许,不信他不动心!娇娇满不在乎地说到。其实,姐,你比我还漂亮,只要你自己肯出马,对杨伟这么个一笑、再勾勾手指头暗示一下,说不定他就屁颠屁颠自个跑回来了。你可想好啊,杨伟虽然蔫了点,黑了点,其实人小伙子又老实又帅,你去不但赚个人、还省个车,娇娇调侃地说道,在会所呆惯了的娇娇早就学得怜牙利嘴,这说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闭嘴,没大没小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薛萍红着脸骂了一句。
咯咯,看着薛萍面红耳赤地,娇娇得意了笑着,在娇娇眼里,不管杨伟出丑还是薛萍受窘都是自己的一大乐事。
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薛萍接到了电话,一看是陈大拿打来,就有点厌烦。不过这次是公事,陈大拿通知薛萍下午开一年一度的董事会议,讨论煤矿产权置换的问题,这个事一拖就是两年,两年了,薛萍想着,要不是锦绣是短时间兴起,估计自己都要跳楼了。那个困挠自己两年的煤矿问题谈来谈去嘴官司打了整整两年,到现在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想起煤矿、想起杨伟,薛萍顿时觉得自己又开始了莫名其妙地烦燥。
要说起薛萍,其实还得从两年前谈起,而且薛萍本身就和陈大拿有点渊源。
大约是三四年前,薛萍刚刚结婚的时候,丈夫在上海经营机电进出口生意,那时候,陈大拿是薛萍丈夫的生意伙伴,几年经营下来,薛萍结婚的时候,其实丈夫就已经是个千万富翁了。那时候两个不知怎么搞的,丈夫看准了能源市场的兴起,和正准备开煤矿的陈大拿一拍即合,两人合伙在凤城投资兴建两座年产50万吨的二级煤矿,为了这桩生意,她丈把全部的身家都压了上去,一千六百多万,得到了煤矿40的股权和转换产权后当时锦绣歌城65的产权。
随后是资源审批、探矿、土地审批、安全审批、购买设备,两家三千多万流水介地使了出去,眼看就要第一座矿井开工、就要见到钱了,却横生了一场变故。先是当地村民差不多上千人聚众弄事,围攻煤矿里的工人随后又是来历不明的一群人冲进矿区打砸抢。丈夫报案后,当地的派出所连人都没去,一拖就是三个月。第二座矿井倒因为地处较偏僻,倒没遭抢,可出了第一个月煤后就关闭了,原因是根本就卖不出去煤,所有想上山拉煤的车户都受到了警告,谁拉煤砸谁家的车,而且唯一的一条土路经常被人挖断,在煤矿里的工人遭到来历不明暴徒的袭击后,第二座矿井也不得不关闭。
一向手眼通天的陈大拿在这事上也傻了眼,事实上,在煤矿的冲突事件中,陈大拿的手下也有不少兄弟受伤,谁也知道有人背后做了手脚,可做手脚的人连面都找不着,每天面对着辛辛苦苦建起的矿井成了废墟,薛萍的丈夫是又急又气,偏偏又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偏偏还祸不单行,薛萍的丈夫在进矿的路上翻了车。
当时还是大学教师的薛萍风尘仆仆地赶到凤城,看着丈夫已经冰冷的尸体,简直是欲哭无泪,在处理完了丈夫的后事之后,薛萍做了一生中唯一一项重大决定停薪留职,只身来到了凤城,她以睿智的眼光看到了娱乐业在新兴城市的发展前景,并力劝陈大拿投入其中,薛萍房产抵押了贷款,和陈大拿一起再次投资了一千多万,建成了凤城最大的娱乐场所。
当时陈大拿并不看好娱乐业,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不知是可怜这个小寡妇还是看上了这个小寡妇。还是以四百万的代价和原锦绣30的产权置换了后成立锦绣娱乐有限公司的30的股权。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在她眼里不起眼的小女子,一年后就实现了还本盈利。而且产业的增长速度在还是以几何的方式增长。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薛萍一直在积累自己的人脉,她的目的不是娱乐业,而是丈夫赔在煤矿上的全部身家,她一直想把丈夫未完成的事业继续下去,即使不为挣钱,就为这一口气也得把这件事继续下去。可两年多给她的更多的是失望,在后来的调查中,她知道在凤城以西靠近长平市,所有的煤矿产业除了国营的、集体的,剩下了基本上都把持在一个涉黑团伙中,团伙老大就是黑猪,此人名叫朱前锦,在长平俨然一霸,不但控制私营煤矿的生产和销售,而且每年还要通过强卖强买控制一部分国营、集体矿业的存货。陈大拿在凤城倒也算得上一头老虎,可这头城市里的老虎遇到山上的黑猪也就蔫了,两人交锋了不止一次,均是陈大拿败北,最后无法在当地立足而被赶了出去。
当然,这事搁谁也一样,强龙也不压地头蛇,一个凤城的老大在长平的地界上找食,这不摆明了要抢人家地盘吗?陈大拿是棋错一手、满盘皆输,现在还套着两千多万的贷款。而黑猪给开出的收购价仅仅是五百万,连这两的贷款利息、矿场损耗都补不够。
说是股东会议,其实也就两家,薛萍和陈大拿因为这事合计了两年,找过公安、政府甚至省城的一些关系,可一到长平就卡壳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长平朱前锦经营了二十年,方方面面的关系可谓铁板一块,而且手下又蓄养了一帮打手,端得是白路走得开、黑道行得通。不管薛萍和陈大拿通过什么方式想开矿都初朱前锦吃得死死的。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不管薛萍在审陈大拿都对矿井已经基本打消了想法,现在的股东会议,估计是商量一下,能多卖点就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