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膀子出来的。
脑子一片混沌,好久好久,地上已经扔了一大堆烟屁股的时候,才发现温度有点降低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是晚上十点钟。
我也踌躇犹豫着想要离开,但是我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走了,那么延后的解释,就完全没有说服力了。
想到这里,我抱着双肩蹲下来,搓了搓二头肌,蜷缩在门口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夜,早已用它的黑色长袍笼罩了这个世界,我手中的香烟,在我的一呼一吸中燃烧着自己的精彩,被我弹出去,只是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不再有温度,湮灭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了。
那一刻,我若有所思,回想自己毕业之后这两年,除了过年时候回河南南阳老家一趟,基本上就没再回去过。
老家的爹娘满怀憧憬,在他们眼中,儿子在外地那是在奋斗,终有一天能够衣锦还乡的,结果看看现在的自己,却是这个熊样。
甚至我低头看了看的行头,呵呵,就特么剩下一条裤子了。
没错啊,此时此刻,我他妈只有一条裤子!
赖以生存的工作半死不活,赖以生存的房子也被强行剥夺了,就算如此,现在我还欠着别人一个解释,昭雪会不会出来还不一定,或许,她都以为我已经离开了
“嘿,小飞,这天儿马上要下雨了,你咋在外面咧?”
这时候,黑暗中突然照过来一束光,这一束光,让我感受到了卑微的温暖,站起来摸出香烟,我知道,这是罗叔摆烧烤摊回来了。
现在是九月份,天气渐渐转凉,烧烤摊的生意也逐渐趋于平淡起来,搁早两个月,十二点之前就没有回来过。
“嘿,罗叔,今天这么早啊,来抽烟”我抬手看了看时间,此时十点半。
这栋房子所处的是很普通的居民区,这家门口的旁边,就是另外一家。
因为我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苏州,也是工作了很多年,所以和邻居都很熟悉,罗叔的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叫罗叔叫了两年了。
罗叔大约有四十岁,家中有一个读初中的女儿和上了大学的儿子,他们夫妻二人冬天在夜市摆摊卖手套,夏天就在夜市卖烧烤,赚的不多,生活的倒也逍遥自在。
供养儿子和女儿读大学,是罗叔和罗嫂最大的心愿,能够每天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着,我也为他们开心。
罗叔结果我的香烟,摸了摸络腮胡子,“天气慢慢凉了,生意不好,早点收工也能歇歇”
“嗯,也好。”我点了点头,“朵朵挺乖的,每天都自己在家做作业?”
“是啊,这孩子听话”罗叔为人憨厚,“哎小飞,你这是我上午出摊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住进来,啧啧,这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漂亮,你女朋友啊?”
“我倒是想。”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咋不穿衣服站在外面?”这时候,罗嫂下了摩托车,关了车灯才看到我是光着膀子的。
九月天转凉这话说的真没错,我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鸡皮疙瘩。
“没事儿。”我摆了摆手,“那行了,罗叔罗嫂,你们回去吧,我没事儿”
“不行,这,小飞,你这咋回事儿啊,站在家门口不进去,还光着膀子挨冻?”
罗嫂所不明白的,罗叔明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男人嘛,有什么事情让着人家小姑娘一点,我看那个姑娘挺不错,也挺知书达理的,如果不是你错了,恐怕不会让你这么冻着吧?悠着点,遇着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挨冻,我看也该”
罗叔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昭雪真的是我女朋友,别说我现在光着膀子,我裤子脱了冻着也再所不惜
沉默之后,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昭雪和我,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没有交情也谈不上朋友,或许往狠了说,她就是一个剥夺者,我就是一个受害者,所以,这个关系无法言说。
我冲着罗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罗叔,你们快回去吧。”
“唉,走吧”罗叔点了点头,继续开动摩托车离开了。
“哎,怎么就走了,这小飞冻着怎么行”罗嫂还是没明白罗叔的意思。
“走了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独自苦笑一声,在别人看来,我永远是光鲜的,其实穷得只剩下一条裤子只有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