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马上是中秋了,紫薰想着出来买些节礼,又得秀莲上门相邀,紫薰便出了门,才给了白子画追过来见自己的机会。 秀莲说要给小虎子裁些布回去做夹衣,紫薰想着檀凡的衣衫早就破旧不堪,便也跟着去了布庄。紫薰相中了一匹藏青色的棉布,一旁的秀莲笑道:“这块布很衬檀凡大哥。” 紫薰听秀莲这般一说,对这块布倒是越瞧越喜欢,当下便是扯上了几尺,等着回头给檀凡做件新衣。 布庄老板见状笑道:“二位小娘子怎么不给自己扯几块,我这儿刚好来了几样新花色,外面可是买不到的哟……” 于是马上有懂事的小伙计为紫薰和秀莲展开一件件布匹,每件布匹都织的十分精美华贵,颜色或艳若牡丹,或淡如雅竹;或绣凤稚相舞,或绣百花齐放;或全色,或朦染,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布庄老板看秀莲睁大眼睛的样子,宽和地笑了笑:“不着急,两位娘子慢慢挑。” 最终紫薰的目光定格在深处一匹月影白织锦上,它以银丝勾出梨花瓣的样子,零零洒洒的,那精致真是无与伦比,冠压群芳。紫薰伸手摸了摸,果然光滑细腻,质地均匀。 布庄老板见了,赞许道:“这位小娘子果然好眼光!这块料子可不寻常,是南边羽族羽人织就,十年才得一匹!据说啊,这魔界圣君大婚之时,那王妃便是穿了这种料子,那可是艳冠群芳啊!只可惜,那王妃殉了魔神……” 这老板哪能知晓紫薰的心思,这料子她一眼便认出来了,一时想起了杀阡陌对自己的一往情深,颇为伤怀。她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那块料子。秀莲挑了好一会儿,也拿不定主意,这般过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寻了匹布,刚要付钱,就见白子画进了布庄。 他在紫薰身后三步处停下,唤道:“紫薰。”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欣喜与想念。 紫薰哼了一声,淡淡道:“白公子,好巧,你也来布庄啊?” 白子画苦笑,看起来,紫薰的气到现在还没有消呢。 “你明知道,”白子画深深地凝望着近处这张熟悉娇美的容颜,低声下气:“我是为你来的……”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紫薰沉下了脸:“我们不过两面之缘罢了,其他的话,我不想听。” 布庄老板见气氛尴尬,怕坏了生意,拍着花布道:“两位娘子,这布买是不买?” 秀莲连忙答应,刚要取出银钱,就见白子画已是上前递了银子,将自己挑好的花布和那匹白织锦让伙计包好,递到她面前。 “哟,这怎好意思。”纵然秀莲性子爽利,可见白子画出手如此爽快,倒也有些讪讪的,那布也是不大好去拿了。 “既然白公子一片好意,嫂子快收下吧,就当我送给小虎子的。”紫薰将 秀莲挑好的布匹放进竹篮子里,却将雪锦递给了白子画:“我不喜欢穿白色,怕是要辜负公子一片好意。”说罢,拉着秀莲出了布庄。 出了布庄,便与秀莲告别,紫薰答应了为东华制香,其中最重要的一味主料红叶草还得上山去采。紫薰沿着山路而上,在瀑布旁便停下来,小心连根带土地挖掘,置在虚鼎之中。回过头来,见白子画正侯在她身后。 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不近不远。也不开口和她说话,只是用目光凝望着她,沉静而又温柔。 紫薰见红叶草采够了,便向家回转,与白子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出来许久,长留必定混乱,还是尽早回去吧。” 白子画眸光一闪,透出欣慰的意味:“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只要你肯原谅我。” 紫薰哼了一声,想转身而去,却被白子画一把拉住了手,紫薰不及反应,白子画已御剑而起。 再落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紫薰小院内,白子画依旧一言不发,牵着紫薰的手往里面走。 白子画推门而入,紫薰见屋中一方长案设在上首,案上堆着厚厚的竹简。白子画关上了门,紫薰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紫薰!” 他唤她,一如当初。 “我该叫你上仙呢,还是尊上?”紫薰冷笑。 “你果然还是牙尖嘴利!”白子画淡淡笑道:“无论如何,你现在还是长留弟子,不至于尊上唤你,你还拒绝不来吧?” 紫薰站了一会儿,忽然道:“那,尊上召弟子过来,是想做什么?” 白子画看着面前的紫薰,她身姿瘦削,比从前在长留的时候仿佛瘦了一两分。 “你的寒症可好些了?”白子画忽然问道。 紫薰愣了愣,才明白白子画指的是自己刚到梵净山时寒症复发之事。 “早就好了!”紫薰答道,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尊上若是只为了叙旧,就请恕弟子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