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这倒是很出乎薄暮景的意料,“小秋?”
深吸一口气,抱着怀里的薄暮秋,展颜缓过劲来,她说,“薄先生既然告诉我这么多,作为回礼,我理应告诉你,小秋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扬了扬眉,他确实很好奇。
看着他,她说,“你以为小秋仅仅是害怕当年你们家发生的惨事,还有那冲天的火光么?其实她的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内疚!因为内疚,所以逃避,因为内疚,所以不肯面对。”
“内疚?”薄暮尽不解,“内疚什么?”
当年的小秋还小,她也不可能做到什么,十一岁多的小女孩,能挽救的了什么?她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为什么要内疚?
“因为那扇门,是她开的!”揽着薄暮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啊”她忽然尖叫起来,试图逃脱,可是展颜却抱紧了她,纵然她拼命挣扎,却很难一时之间逃脱桎梏。
“你对她做了什么?”警惕的说,薄暮景试图去挽救自己的妹妹。
展颜道,“你不用紧张,我不过是在她的水里下了点会让人没力气的药,不会有别的伤害的。”
他下意识的看向杯子,就听到她淡淡的声音,“我只给她下了,放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让她打开心结,就永远没法把她拉出来!”展颜说,“小秋,你看着我,当年的事并不怪你。你还小,你不懂,你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坏人,不知道他们到你家来是做坏事。一切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这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受害者!如果说恕罪,你也够了,不要再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你看看你的哥哥,他是多么的担心你,你忍心让他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吗?”
“啊啊”薄暮秋只是尖叫,却不肯看她。
“你看着我!”用手扳正她的脸,展颜盯着她的眼睛,“你听我说,都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忽然之间,她就安静了下来,趴在展颜的肩膀嘤嘤的哭泣。
薄暮景松了口气,却也觉得是一身的汗,不过更加古怪的看着她。
或许是折腾累了,薄暮秋沉沉的睡了过去,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像一个小天使。斤边有扛。
“谢谢你!”这句话,绝对是十分诚恳的。
“不用谢我,真正的治疗,才刚刚开始!”展颜回答。
“什么意思?”
展颜笑了笑,“我想,江夏应该有告诉你,我说过,你的心里有心结,我的病人,不仅仅是小秋,还有你!”
“你说我有病?”他嗤笑。
“每个人或多或少在心理上,都有点大大小小的毛病,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她坐下来,两条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说说看吧,你心底到底藏着什么不敢说的?”
“你,在惧怕什么?”
忽然往前倾了倾身体,靠近他问道。
愣了下,薄暮景笑起来,“说的好,那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心底惧怕的,不敢说出来的。”
“我自然也有,不过我的事情还不至于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摊开双手,她说,“所以,我并不属于那种迫切需要治疗的人。”
“是吗?”他气定神闲,“那你凭什么以为,我是迫切需要治疗的那一类?”
“因为你的惧怕!你不肯带小秋离开那座古堡,事实上是你不敢离开吧?你的心结,恰恰是多年前你父母的死,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薄暮景怔忡片刻,“是你要问的,还是江夏要问的?”
“没什么区别,只要答案是诚实的!”她说。
“那么展小姐,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对这座古堡,这么耿耿于怀?你心里,又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接近我,想达到什么目的?”
顿了下,“你,敢说吗?”
“你觉得是我刻意接近你吗?”展颜失笑。
薄暮景却并没有笑,只是淡淡的说,“同样在十年前,江城有一家很普通的人家,他们家境普通,却住在风格很别致的古堡里,男主人做承包建设,日子也算过得去,后来一夜之间,那古堡失火,一家人却都葬身火海,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提起,似乎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但是却几乎没人知道,那家人有一个正在念大学的女儿,当晚女儿外出参加社团实践,所以没有留在家中,侥幸逃过一劫。其他的人只以为这家人都已经死光了,却不知道那个女孩悄悄的离开,远走,隐姓埋名。”
展颜认真的看着他,仿佛在听一个很让人入迷的故事。
可若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紧握着沙发的指关节泛白,青筋暴突。
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薄暮景说,“展小姐,从你专业的角度来分析,那个女孩子,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她,还会回来吗?”
!
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