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门铃响的时候是姜幸去开门的,他边走边想着是谁,家里两个大人这会儿都还留在奶奶那儿,客人也不会挑着这时候上门。 开门,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几岁样子,不同于姜幸的少年气,他明显也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 姜幸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他对这样的男人想来防备的很,不因别的,姜谐以往的男友向来如此这般。 “你找谁?”他绷着脸问。 顾洲越浑然不在意姜幸的态度,笑的得体又好看:“你是姜幸吧,我是你姐男朋友,顾洲越。” 说完,不等姜幸反应过来,推开他就进了门,在玄关处极其自然的换鞋,嘴里还问着:“你姐还没起吗,可够懒的。” 姜幸脑子里嗡嗡响,据他所知,姜谐这阵子没有交新男友,这顾洲越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心里直发慌,哪儿还听的清顾洲越问他的是什么。 顾洲越听不见回答,回过头去看姜幸,却发现这小舅子正满眼冒火的盯着他瞧,他还只当是弟弟不喜欢姐姐交男友,吃醋了,自然不会和小孩子较劲。 他无声的笑了笑,就想往里走,可姜幸一把拉住他。 嘿这孩子,还挺大劲儿! “我姐姐没提过你。”姜幸说着,满脸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顾洲越笑:“所以?” 姜幸:“请你出去。” 饶是顾洲越脾气再好,他这会儿也是真生气了,只是奈何对面这男孩是姜谐弟弟,他不不好发脾气。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姜谐下楼的声音。 姜幸心里一慌,刚想强制把顾洲越拽出去,就听见姜谐清冷的声音:“姜幸把你的手给我送开,你妈没教育你要尊重别人是吧。” 或许是这几天姜幸尝到的甜头太多,姜谐突然的像以往一样冷着脸跟他说话,他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可却也不敢不听姜谐的话,缓缓的,极不甘心的放了手。 顾洲越这时候自然要做好人,他向姜谐走过去,揽住她的腰身,哄到:“怎么火气这么大,和小孩子生什么气,你看他都吓着了。” 姜谐看了看现在那儿低着头的姜幸,确实可怜兮兮的,可,那也没办法,她现在得把这小拖油瓶的那个变态心思掐死在襁褓中。 “姐姐,他是谁?”姜幸突然开口,指着顾洲越问。 姜谐皱眉,呵斥道:“你有没有礼貌,什么臭毛病,叫姐夫,道歉。” 姜幸的眼瞬间红了。 顾洲越有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他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但是心里更多是开心,是因为姜谐那句“姐夫”,他追了姜谐许久,从没见她松口,两个人就当朋友似的处着,这期间他身边也没断过人,姜偕身边也不乏狂蜂乱蝶。 “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子闹脾气嘛。”顾洲越笑容满面,搂着姜谐的腰不松手。 姜幸怎么肯,他倔强的看着姜谐,怎么也不说话。 “你别说话。”姜谐跟顾洲越说,语气也不好。 顾洲越笑嘻嘻的做了一个把嘴拉上的动作。 “我让你道歉你没听见吗。”姜谐语气更加差,脸色愈加不耐烦。 气氛陡然更加紧张,客厅里除了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其余声音。 姜幸仍旧站在原地,仿佛在那儿扎了根,一步也动不了,昨晚的温情时光好似一场他一人的春秋大梦,现在梦醒了,她仍旧在他千里之外,他摸不着,碰不到。 凭什么呢,他是真的不甘心。 姜幸红着眼直视姜谐:“我不。”斩钉截铁的语气,可音调却颤抖,像个得不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儿。 “你……”姜谐顺手就想把沙发里的靠枕砸过去,被顾洲越眼疾手快的拿过去。 他劝:“这是干嘛呀,你们姐弟两还当真吵起来,别闹,我去陪你收拾东西好不好。” 说着,就搂着姜谐往楼上走,姜谐剜了一眼姜幸,任由顾洲越搂着他上楼了。 姜幸看着那两人紧贴着的背影,眼泪终于掉下来。 ······ 刚到屋里,姜偕就把顾洲越的手从腰上扥下来,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去了。 顾洲越嘴角弯起来,轻声笑了笑,怡然自得的往姜幸床上一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调笑似的,“怎么着,这什么情况啊。” 姜偕只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语气淡淡的回他:“什么什么情况?” “哎呦姜小偕,咱两认识多长时间了,你跟我这儿没必要了吧。”顾洲越说。 “起开!”姜偕用脚踢他的腿:“把您那屁股从我床上挪开。” “得,这是卸磨杀驴啊。”顾洲越果真把屁股从床上挪开,顺势坐到了姜偕的书桌上,往前打眼儿这么一瞧,嘿,怎么那边儿还有一床铺盖卷呢! 他顿时从桌子上起来,惊讶道:“不是吧姜偕,你跟你这便宜弟弟来真的啊。” 姜偕顺着他的眼看过去,剜了他一眼,“瞎几把说什么。” “那···怎么个什么意思。” “您就行行好,别问了,哪来这么多意思,你几个意思啊,我们家的事儿你怎么就这么新鲜呢!” 顾洲越无语:“什么叫新鲜,我这不是···唉,算了,说了你也跟没听见似的。” “你知道就行,一会儿出去知道怎么说吧?” “太后娘娘,您就请好吧。” ······ 姜幸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听见楼上传来动静了,膝跳反射似的立马站起来,紧张的看着楼梯那边儿。 果然,他害怕的还是发生了。 姜偕挽着顾洲越的胳膊,顾洲越拿着姜偕的小行李箱和包儿,两个人耳鬓厮磨的依靠着下楼了。 姜幸觉得眼前这一幕格外刺眼,可他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呢? “姜幸,你别跟你姐生气,她就是一时紧张我,你是男孩子,别放在心上。”顾洲越看见姜幸眼睛仍旧是红彤彤的,可见这孩子是真急了。 他就愿意做这种火上浇油的事儿。 姜幸不说话,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姜偕,眼睛里有无声的请求,放佛在说,不要走,不要走。 可姜偕说:“得了,走吧。” 顾洲越哄着:“别闹。”又转身和姜幸说:“我跟你姐现在出去吃个饭,你去嘛?” 姜偕拉着顾洲越就走,都快到玄关了,姜幸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上前拉住姜偕的胳膊,叫她:“姐姐,你别走。” “放手。”姜谐的语气既冷又薄,像淬了毒的匕首。 姜幸急得手都有些抖,他心里也清楚,他留不住姜谐,也知道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但他总有种奇怪的错觉,他早是这次留不住她,就永远都留不住他。 重要让他找到一个理由,“price还在到处找你,你在外边会有危险。” 姜谐现在只是一心想走,想离姜幸远一点,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荒诞和不屑,她不明白姜幸这是怎么了,从他三岁到十七岁,十五年,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怎么能生出那样的心思? 顾洲越在这时候强制性的把姜幸的手从姜谐胳膊上拿开,脸上仍然带着微微的笑,到平白的让人觉得十分客气疏离,“姜幸,你姐姐的安全我会负责,你没有资格强制她就在哪儿,不要逾越了,惹你姐姐不开心。” 其实这话对于姜幸来说并没什么,有什么的到底还是姜谐看他的眼神。 那种像是看着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的眼神,终于让他此刻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 顾洲越把姜谐送到了她在绿苑的小公寓,她死活不肯跟他回他的家,油盐不进。 帮着姜谐收拾好,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还答应你弟弟要负责你的安全。” “打住啊顾二。”顾洲越在家行二,熟人大多叫他顾二,下边儿的人尊称一句顾二爷。 顾洲越笑了笑,“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通知我,我顾二的手机随时为你开机。” 姜谐嗯了一声,主动上前抱了他一下,低声说:“真谢谢你了,顾二。” 他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正常,笑嘻嘻的回抱她,又拉开,捧着她的脸,趁她没反应过来,冲着额头,猛的亲了一口,说:“得了,姜小谐,爷也算没白疼你。” “滚滚滚。”姜谐立马扯开他,又恢复了满脸不耐。 顾洲越说:“我多愿意在你这儿待啊,丝丝刚给我发微信,在家里洗了白白等我呢。”丝丝是他近日新欢,长得漂亮不说,一对儿蜜桃臀最是抢眼。 说罢,不等姜谐踹他,赶紧麻利儿的颠儿了。 收拾利落了,姜谐正准备工作的时候,姜志凯的电话打了进来。 “有事儿吗。”姜谐边开电脑边问。 姜志凯那边儿有些嘈杂,“没什么事儿,我和你范阿姨明儿就回去了,告儿你一声,你睡了啊?姜幸呢。” 姜谐觉得她好像听见了护士的声音,皱眉,紧张的问:“你在医院,奶奶出什么事儿了嘛?” “不是,是你范阿姨,最近睡眠不好,还老特累,我就……” 还没说完,就被姜谐打断:“关我什么事儿,跟我说嘛呀。” 说着,就想挂电话,没成想姜志凯又说:“还有,你妈好像回来了。” 他说的这个妈,是姜谐亲妈郑兰,郑兰和姜志凯前脚离婚,后脚就出了国,这些年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超不过一星期,但是时间都给了姜谐。 “什么?我妈回来我怎么不知道?”姜谐又惊又喜。 姜志凯支支吾吾的:“她好像怀孕了,回来结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