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野史有云,曾有游龙翱翔天际,后在此小憩,垂首饮溪之际,口中龙涎滴落,浸入地底,成形玉脉,故而龙溪镇以龙溪玉尤为出名,在前朝,龙溪镇也算热闹非常。
如今的龙溪,村户三两只,镇上连家像样的客栈都没有,视野所及,尘沙缭绕,在远一点的地儿,大大小小的坑洞星罗密布,犹如蜂巢。
楼逆拉了下缰绳,安抚地拍了拍座下马儿的鬃毛,转头面带难色的对凤酌道,“小师父,龙溪没客栈,怕是要委屈小师父了。”
凤酌拉下覆面轻纱,抖了抖袖子上的尘土,云淡风轻地道,“幕天席地都是常事,何来委屈一说。”
楼逆眉梢一挑,第一次觉得凤酌身上某些举止不太像姑娘家。
凤酌草草分辨了下方向,驱马径直往镇南去,楼逆转了下马头,一夹马肚,赶紧跟上。
“你莫担心,”想起自个如今也是当师父的人了,徒弟却是初初来玉矿山,指不定心里会有惊惧,凤酌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一番,“这龙溪镇是有玉矿的,为师此次若不前来,不出半年这玉矿便会被人发现,且”
她顿了顿,正色道,“此地有为师的机缘,到时与你天大的好处。”
听出话下的安抚,楼逆浅笑出声,他轻策马儿,与凤酌并驾齐驱,“有小师父在,弟子不曾担心,何况既是师父的机缘,弟子不肖想。”
他说的倒是心里话,半点没掺假。
恰好凤酌也不欲多说,很多事,都是她上辈子历经过的,此时也不好解释。
她抬眼眺望,尘土之中的龙溪,翠木稀少,随处可见被丢弃的石块,或大或小,端是死气沉沉,半点生机都没的模样。
可凤酌晓得,就是这样一个在前朝就被采石殆尽的玉矿山,约莫半年后,有一凤家子弟会被流放到此,说来那子弟也是气运极好的,只是行夜路,掉到松软的坑洞中,就发现了玉脉。
那玉脉不大,可极为难得是出龙溪子玉,多数皆是入手温润的美玉,底色水头堪比羊脂白玉。
她听闻此事,也来了趟龙溪镇,还多次下到坑洞中亲自采石,她的第一份机缘,便是得与此,以命易之,搏来的无人可及的寻玉天赋!
这些过往,只像是闪电一般在凤酌脑海划过,她策马扬鞭,带着楼逆直直往凤家在龙溪的宅子去。
那宅子是个四进的院,颇为宽敞,唯有一名老叟在此看守,平时也无下仆清扫,是以四进院后的罩房都垮塌了,能住人的也就那么一两间厢房,破败的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