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几根葱,可以做葱油饼。可是缕翩公子不吃葱。她换买了菠菜,可以用来做翠色的粉皮。 咦,这边这位卖地瓜的老妪衣衫褴褛,好像很可怜,再买点地瓜好了……地瓜可以用来直接酿成地瓜干。 手中拎着青菜和菜贩子送的几根葱,白甜蹲了下来,对着地上,挑捡着一粒粒大小不一的地瓜。 结完账后,才发现买太多。 ……好重。 东西全放布袋。她提了左手,换右手,提了右手,换左手,有时两手一起提。走了一段路,就放在地上歇一会儿。然后继续满头大汗地前行。 哦,好累! 她又休息了会儿。本想晚点回颜王府,这会儿望着回颜王府的路,她觉得好遥远啊,不晚都不行了……直到喘够气后,她才又使力提起布袋。 ——咦,怎么突然这么轻? 是掉了,还是她提惯了…… 奇怪了,这袋子怎么一下子跟长脚似的,从她身边跑走了? 白甜疑惑地转首。 这不转首还好,一转首,她倒抽了口凉气。“缕翩公子——” 缕翩就走在她身侧,那布袋被缕翩捉在手中,仿佛他只是在提一根青菜。 为什么可以差这么多…… “缕翩公子,我、我、奴婢自个儿来。”她慌慌措措。本来出来外面,就是为了避开缕翩公子,这会儿怎么会在这边遇到他呢! “依你这么个拿法,天黑后都走不到。”缕翩不屑轻嗤。 “不会的。” “还说不会。”缕翩瞥她,“就是走到了,你手也破了!”说着,就捉了她的手,手心往上掀开。“看,破皮了。”一副十分不爽的模样。 白甜挣扎地抽回自己火辣辣的掌心,她紧张地左张右望,生怕被人看见。 “干嘛?”对她明显抗拒的态度犹感不悦,“一回了颜王府,就不把我当主子,不听我话了?” “不是的……缕翩公子,你不知道现在……”她不知如何开口。要是再不小心遇见熟人,那更是不得了了!“现在府里……” 不知是她提太累,还是被未散的暑气热晕了,缕翩睇向她通红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现在府里怎样?”他低下声,明知故问。 白甜吞吞吐吐,双眸望向别处,就是不敢看缕翩。 “说不出来就走,我送你回去。” “……送我至颜王府?” 缕翩边走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路送我至颜王府?”她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问题可大了!白甜惶恐。只是……“缕翩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碰巧路过而已。”缕翩淡道,另一支大掌倏然往后一伸再一拉。 白甜轻微一颤,不得已大步向前。“缕翩公子?怎么、怎么……”掌心传来他的温度,白甜瞪着两人相握的手掌,尺寸和肤色悬殊得很明显。 缕翩不看她,径直迈步前行。“我牵你走,才能更快,不然你慢吞吞的。会拖累我。”十分有道理。 “不行的,缕翩公子。”一时的恍神过后,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冰凉的清醒,白甜开始慌乱挣脱。“缕翩公子,你不晓得,已经有些不好的流言了……” “什么流言?”握得更紧。 “对你不好的,缕翩公子。” “是吗?”走得更快。 白甜踉跄地跟在他后头。“麻烦你放、放手,缕翩公子!” “咦,这不是霓祺绸缎庄少主——缕翩公子吗?” “是啊,是缕翩公子呀!” “奇怪咧,他手中牵的那位姑娘是……” 猛然灌入耳中的细声碎语,把白甜吓坏了。她只能把头一垂再垂,走路一下子走得飞快。 “会是前丞相女儿,戚春婵吗?” “不知道哇!我猜是绿水布庄里的绿水姑娘……” “你们瞎说个啥劲!我呀!最近听说啊,那个缕翩公子啊——天哦!你们敢相信吗,缕翩公子他啊,跟颜王府的丫鬟不干不净、有一腿——” 白甜走得更急。很快,就到达了颜王府正大门前不远,白甜望着路熟,头一抬,就见到朱门前的两名守卫。 他们的视线似乎正在往这边—— “缕翩公子,到了,到了!”白甜惊惧又极力地挣了挣,缕翩才终于松开了她。 她稍稍离他一段距离。 “你还在见阿农?”缕翩眸光一瞟,突兀地问道。 啊?白甜愣愣地微张口:“见阿农有什么不对吗,缕翩公子?” 当然不对!“我不是早跟你说我可以让你见到银狐公子?为什么你还要去见阿农?”缕翩严厉质问。 “可是……” “你不相信我?”他沉声道。 可是就算阿农没法让她见到银狐公子,她为什么不可以见阿农? “……缕翩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白甜见到银狐公子呢?我都已经回颜王府了……”白甜不禁上前急问。她信他有办法,可他一直不告诉她啊! 缕翩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变化,目光瞬地沉了下来。“这个月就让你见到……单只是要和银狐公子见上一面,不是难事,不是吗,白甜?” 不是难事?而且这个月就能见到?!白甜澈亮的眸儿睁得老大。“……奴婢没听错吧?”乍现的梨涡像在宣告她掩不住的喜悦。“真的、可以见到银狐公子了?!”她一定得赶紧回去告诉奶妈这个好消息! 啊,糟糕,不能太开心。要假装不是很熟,要假装她不是很认识银狐公子,那名黑衣人更是不可能认识的。他们两个才不是同一个人。不过,缕翩公子,应该没有在再追查这件事了吧…… 缕翩脸一阵阴,而白甜根本毫无知觉。 他缓声启唇:“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见阿农!”她是有多喜欢震雷?一提到银狐公子,她整个人就变化得很明显。“孤男寡女,最该保持距离,这你不该不懂。” 孤男寡女?呀!白甜惊呼。“缕、缕翩公子……东西放着,其它的事,奴婢来就行了。”她汗不住冒。 “……莫不是,你也认为我们是孤男寡女?”他笑,慢道,“我与阿农不同。你我在身份上有着天差地别。”顿了下,他盯着她,“你只是个丫鬟,没人会联想到那边去。” 不不不!不!主子和丫鬟那种事才是最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只不过她不是缕翩公子的丫鬟而已!但也已经被联想,浮想联翩到天边去了!比她做梦梦到的还肮脏龌蹉! “……就是因为身份的差距,白甜会冒犯到缕翩公子名声的。”她道。 “怎么,有人传我们俩怎么样了吗?” 白甜一口噎住,说不出话来。 他靠近她,缓嘎地问:“你怕吗?” 白甜低头。“奴婢只是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