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分下来的房子,一种是经国家批准,划拨一批土地,准许厂里自己造房;另一种是当地房管所手头上有空置的房子,经国家划拨,给厂子使用。 这时,要分到房子,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漫长等待。萧筱筱他们婚期议定后申请,实际拿到房是在婚礼前一天,算起来等了半年多。这还是因为两人都是工人,要不两三年也不定能拿到。 上次,两人匆忙,房子没来得及看。所以两人中午用过饭,打算看一下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毕竟这是两人第一个小家。 萧筱筱还是有点失望的,这里的住房条件,住房环境超出了她的想象。 筒子楼的走廊狭窄,两米都不够,两边又摆满了各家各户的煤和木柴等杂物,中间仅留一条侧身过都勉强的过道。经过时都得万分小心,被杂物绊倒是常事。整栋楼取水地方仅有一处,在一楼走廊西尽头,那里有两个共用水龙头。用水费用平均,难免相对一家用多点,另一家用少点,矛盾由此而来。 两人进来时正巧看到两家人吵起来,一家说你接水太满,经常洒得到处都是。一家说你洗个青菜都换三四次水,天天爱干净,洗头洗澡,浪费水。 萧筱筱听得脑袋都大了,很难想象自己有天也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吵个没完没了。 太穷了,每分钱都要算着花,能不斤斤计较吗? 两人分到的房子,在一搂,有十几个平方米,是几户共用一个厨房和厕所,煮饭得排队,吃点好的,全楼都能知道,还有大冬天的,要起床出门上厕所,也是一件考验人意志力的事。 所幸两人只准备中午在这里,晚上还是回村里。这里离镇小学近,到时两小的上学,也可以有歇息的地方,不用来回跑。 离学校远的孩子,只能一大早出发,备好午饭,晚上天暗了才回到家。 村里离学校也算近,国红国文上下学也方便,只是现在更近了。 无论哪个年代,孩子都是心头宝,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 萧筱筱努力学着照顾国红国文,也算是提前练手。 萧筱筱对这个家的心意,张国民感受深刻。 萧筱筱从隔壁借来扫把,清洁一下空荡荡的房子。张国民则负责房顶的蜘蛛网。 这房间空置了好久,但多的是人争。只是厂里不好分,分给单身工人,人数又多;分给己婚的,没房的又全是单一方是工人,双方都是工人的有房又想多间房,其他人又激烈反对。 能分到房,赶了个巧。两人算是厂里抉择房子归属期间第一对成事的。 就这样,两人也不是申请后第一时间拿到房。 忙完,两人到国营商店买了两盒糕点,才各自回去上班。 在去的路上,张国民向萧筱筱交待了一些隐蔽的事,关于二叔家的。 同村,萧筱筱仅知的是二叔张铁钢娶妻王氏,生有四女一子,分别是大妞14岁,二妞10岁,三妞8岁,四妞6岁,大宝4岁。 因是独苗苗,二叔夫妻惯着儿子,养成了霸到的个性,小小年纪一不如意就拳打脚踢姐姐。 萧筱筱能知道是因为碰巧见过大宝骑在四姐身上,脱下鞋子挥舞。四妞每次挣扎起来,都会挨鞋招呼脸。当时婶娘王来娣也在。 萧筱筱越听越气愤,真是表面越老实巴交的人,心越黑。 自家大哥过世,帮忙打理身后事,居然要辛苦费。 为了谋财,还想过让寡嫂改嫁,王来娣曾领过娘家那边一位出五服的丧妻叔伯上门。 曾写过举报信,为了夺得食品厂工人名额。 “那为什么没有传闻呢?”萧筱筱不解,明明知道那人心思坏,为什么还往来,让村里人觉得除了有搅家精王氏,两家关系还算好。 “我是慢慢察觉,后来找人帮忙查了一下。没有证据,说了也没人信。”张国民也挺无奈的。 如果说这事的换成别人,萧筱筱也不相信村里出名的老实人会干坏事。 “那举报信呢?”萧筱筱不死心问道。 “没用,他是从报纸上一个个粘上去的。他不清楚我跟曹为军的关系,信刚巧递给了当时在革委会门口准备巡街的曹为军手上,我才躲过劫,所以才没消息传到村里。” “太可恶了,那妈知道吗?”萧筱筱担心张铁钢狗急跳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事情一发生就说了,不害人,但防着点还是要的。”张国民还没能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能提醒家人多注意。 聊着聊着,萧筱筱都淡了上门拜访的心思。 却不知,你聊,人家也谈。 “大宝他爸,你说他们会来不?”王来娣担心昨天自己演的那出惹恼了侄子夫妻,到时没便宜捡。 “安心啦,等着孝敬吧!怎么说我们都是长辈。”张铁钢一点不担心,反而胸有成竹。 “你觉得新媳妇这人怎样,好说话不。”王来娣对昨天丢面子的事怀恨在心,想着找回场子。 “娇惯大的,容易对付得很。不过,你要跟她搞好关系,咱好早点下手。昨儿一场婚礼办下来,花的都是咱们应得的钱。”张铁钢每每想起,心都在滴血。 “当家的,放心吧!”为了钱,王来娣什么都可以忍。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王来娣看了看丈夫,站起去开门,应着:“谁呀,来了来了。” “我当是谁呢,大侄子,侄媳妇来了,赶紧进来。”王来娣想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夫妻两人打了招呼,递上礼物,就辞别了。 “谁呀,赶紧请进来。”迟迟不见人影,张铁钢催促着。 王来娣气不顺地顶道:“还有谁呀,小气扒拉的,两盒点心就打发了。” 能上门,可见一切还在撑握中,张铁钢理都没理媳妇,有些事来日方长嘛。 两人回到家,刚好,晚饭开始了。 晚上,热身运动过后,等两人呼吸重新平缓下来,张国民面露不舍地说:“媳妇,明天我要去趟市里,大概一个星期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