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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

萧筱筱一下班就偷偷跟着冯小花了。  冯小花从厂宿舍出来,身后多了一麻袋的东西,应该是厂里的肥皂了。她左右瞧了好一会才警惕往厂后门走去。  萧筱筱见了急忙跟上,但差点就跟丢了。  冯小花突然在一拐弯处不走了,萧筱筱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只能远远看着。不久,一个人从那里走出来,头戴着草帽,身上穿上补丁的旧衣服,身后也背着东西,只是那麻袋破破烂烂,一看就是补了又补的。萧筱筱只是好奇地看了看,又转头继续盯着那里。直到那人走远,快要见不到人的时候,萧筱筱才反映过来,那人脚上穿的鞋跟冯小花今天穿的一模样。  “冯小花鬼点子真多,差点把自己给骗过去了。”萧筱筱心里念叨了一下,就快步跟上去了。  因为这原因,萧筱筱一点都不敢放松了。她紧跟在冯小花后面,左拐右拐,终于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黑市了。  在见到冯小花敲了门进了一处房子后,萧筱筱就自己逛了起来,反正知道了她的交易地点,收拾她是迟早的事,不是先把正事给办了先。  萧筱筱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心想着钱到手后的爽劲,心情就特别舒畅。她边逛边打听有没有人需要手表或钢笔的。黑市真是什么都能买到,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突然,萧筱筱被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就在她不知所措,非常害怕之时,张国民及时出现,并解了围。  原来,这里是平安镇西南边上的一条民巷,摆地摊的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他们都是摆在家门口,以防突发情况。而在附近没有房子又想摆的摊贩,只能找找关系,交点租金给附近有房的人,毕竟这样安全才有一定保障。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是要有熟人带的,像萧筱筱一人来的也不是没有,但很少。如果你没有熟人带进去,为了大家安全着想,一经发现,就会被扣压。在此情况下,你要有保人担保,才能离开,要不然只能等到散市,才被放出来。  张国民称呼中年男人为曹叔,想来他们的关系不错。最后,萧筱筱手上的手表和钢笔以150块的价钱卖给了曹叔。这多少有点张国民的面子在里面。  曹叔意味深长地拍拍张国民的肩膀,看着张国民一脸茫然的脸,笑着走了。  萧筱筱在张国民的陪同下,把剩下的东西也转手出去了,口袋又进账20块。萧筱筱想想都觉得很开心。  就在萧筱筱准备请张国民去国营饭店吃一顿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萧筱筱和张国民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红卫兵抓人了。曹叔也在一旁沉着脸看着,在黑市里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是有人告密了。萧筱筱悄悄打量了四周,刚刚热闹的黑市己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紧扣房门呆着,也有少数人收拾好地摊,把东西放到安全的地方后,又淡定从容地站在旁边围观。  此时,被红卫兵围着打的女人抬起头,带着仇恨的眼睛看着四周。  “萧筱筱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是不是你举报的我,你不得好死。”冯小花在人群里看见萧筱筱猛地挣脱红卫兵的束缚冲了上来。冯小花心里认为自己出事跟出现在这里的萧筱筱一定有关系。  张国民急步上前挡了挡,冯小花连萧筱筱的衣服都没有勾到,又被红卫兵抓住了,新一轮的拳打脚踢又开始了,但无论红卫兵怎么逼问,除了屋里逃走的几人,冯小花都没有供出还有其他同伙。可见她对那男人是真爱。  “冯小花,我没有举报,信不信由你。”此时的萧筱筱才注意到地上放着那破麻袋,里面装的肥皂掉了些出来,但对于冯小花,萧筱筱同情不起来,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最后,冯小花被带回革委会了,迎接她的是什么,萧筱筱不用想都知道。萧筱筱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红卫兵抓人,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刚刚有没有被吓到,那女的是不是你们厂里的?她跟你有仇吗?”张国民在人群散去后,对着面色忧郁的萧筱筱关心道。  “她是我们厂里的。她跟我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但你救我那天发生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没准她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举报她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呀!”萧筱筱不想因为冯小花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她深呼一口气,尽量语调轻快地问道。  “你之前肯定不知道黑市在哪。你是跟她才来的吧,你哪有时间举报她。就算举报了,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干坏事,就得遭报应。”张国民说这话时语气非常肯定。  萧筱筱笑了笑,张国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态度很对她的脾气呢。  萧筱筱是被张国民送回厂里的。  萧筱筱本来是让张国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就拿暖水瓶去热水房装一壶热开水,好泡杯茶让他解解渴,缓一缓再离开。  岂料,张国民以想到处走走为由非要跟来。  热水房又小又热,只有两个水龙头可用,旁边有两间隔开的小洗澡房。萧筱筱万幸这时没到上班时间,要不然排十五分钟都不定到你,冬天更加。  萧筱筱装好热开水,正要跟张国民一起离开,便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她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里,仿佛有点心虚就拉着张国民躲进一旁的洗澡房。狭小的空间里,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体,能清晰地到彼此的心跳。  “冯小花的事你办得真漂亮……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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