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戴待直接将自己锁进房间里。
一方小窗,日升日落,无人问津的逼仄牢笼里,她摸着渐渐大起来的肚子,于绝望的边缘苟延残喘。
两天两夜的痛苦折磨,无数次昏死,无数次醒来,终于听到孩子的啼哭,她努力地撑着眼皮想看看孩子。
耳畔是惊恐的尖叫和仓皇逃离的脚步。身体里有浓稠液体一点点地流失,浸染得整张床仿佛刚从血水里泡起来一般,令她想起那夜鲜艳如火的鸳鸯被。
他抱着戴莎绝情而去,她一个人僵在原地,手腕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汇聚成河,和她身下的血混乱交叠。血泊中,小顾易安静地坐着,机械地重复着搭玩具积木的动作。
黑暗中,戴待霍然从床上弾坐而起,脸上冰凉一片。
四年。
午夜梦回所重复的这些残碎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如梗在喉头的鱼刺,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床头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戴待擦了擦额上的细密的汗渍,接起电话,段禹曾沉哑低缓的嗓音传出:“还没睡?”
或许因为他是医生的缘故,他的声音总能在无形中安抚人心。戴待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45,简单地应了个“嗯”。
“你又做噩梦了。”段禹曾语气肯定地揭穿她的谎言。
戴待打开灯往床头一靠,无奈地叹口气:“是,你料事如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偷偷在我身上安装了远程监控。”
“见过小顾易了?”段禹曾问。
戴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