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曲江池,这里阳光和煦,香风习习,游人如织,好不热闹。 乔璎和彩琴都戴上幂篱,有黑纱的遮挡,不用担心去游玩被人认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彩琴说:“小姐,要不让李叔跟着我们一起吧?” “李叔和我们一起,我们容易被认出来,总不能让李叔也戴幂篱吧?”乔璎笑着说,就让李叔驾着马车去人少的地方歇着。 “可是小侯爷不是说……” 乔璎笑笑,这小丫头,自从对萧涵改观之后不自觉就把他的话当圣旨了,就安抚她道:“青天白日的,这里人又多,不会有事的。” 两人往曲江池走去。脚下是大片的绿草地,不少游玩的人用彩布围出一块地,大家坐在里面吃东西喝酒。边上是树林,比较清静,两人就沿着树林子走。 林子里时而看见幽会的男女,他们见有人来也不躲避,反倒看得乔璎主仆俩面红耳赤,快步走开了。 两人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湖边,水面上有色彩鲜艳的画舫来回穿梭,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煞是好看。 这时候过来一艘小画舫,船夫笑着问:“二位姑娘,来船上看看风景吧?你们看岸上哪里还有落脚的地方?” 乔璎往船舱中看去,没有别人,两人就上了船,船夫把船往湖中央开去。 两人看着沿岸花红柳绿,江面上碧波荡漾,不禁心情舒畅。 不一会儿,船忽然晃了晃,乔璎见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往她扑过来。 “啊!小姐!”彩琴大叫一声,把乔璎推出船舱,自己也起身往船头跑。 乔璎被吓得不轻,拉住彩琴,对船尾的船夫大喊:“大伯,救命!救……” 话还没说话,那蒙面人也冲了出来,捂住乔璎的嘴将她往船舱里拉。 船夫就像没听见似的,远离了其他船,往人烟稀少处开去。 “救命啊!”彩琴杀猪一样叫起来,拼命去拉那人的胳膊,可是也被他带进了船舱,这才发现舱里又多出了两个蒙面人。 其中一个蒙面人上来捂住彩琴的嘴,另一个蒙面人把船舱上的帘子都放下了,船摇晃得厉害,可是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 乔璎眼看自己就要被人按到地板上,惊吓之余急中生智,猛地将头往后一扬,正好撞在那人的眼睛上。她挣脱开来,弯腰拿起茶杯往抓着彩琴的男人脸上砸去,可是砸了个空。 她忽然有些绝望,两个弱女子,船上却有三个大汉,加上船夫明显和他们是一伙的,二对四。如果没有人来救她们,说不定她们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心中后悔上船前的大意。 那放下帘子的大汉向她扑来,她高声呼救。 忽然船又晃了晃,两个人影出现在了船尾! 又来了两个?! 乔璎差点晕倒过去。 然而那两个人影与船夫对峙起来,船夫跳下水去。高些的那个人影大步进来,抄起船桨对着蒙面人一人一棍把他们打趴下了。 乔璎和彩琴吓得抱在一起,两人这才看清最后冲进来的是谢启麟,他浑身湿透,原来是从岸边游过来的! 蒙面人怕被抓,眨眼就跑到船头跳了下去! 谢启麟把船桨交给船尾的谢景,让他把船撑到岸边去,回到船舱中时弯腰在地板上捡起一个东西。 乔璎惊魂未定,还是不忘对谢启麟道了谢,然后看见他捡起的是一枚玉佩。 “是那几个人丢的。”谢启麟把玉佩递到乔璎面前。 乔璎摇摇头,不认识这玉佩。 “我会派人去查他们的身份。”谢启麟说着,收好玉佩。 “谢谢你。”乔璎拍了拍还在发抖的彩琴,再次柔声向他道谢。 彩琴连忙定了心神,给她整理头发。 “乔小姐客气了。如果不是三年前你救了我,我今日怎么能站在这里救你?”谢启麟语气温柔,用眼神安抚着乔璎。 乔璎礼貌性地笑笑,这样也好,自己救过他,他反过来救了自己一次,三年前的恩情就算抵清了,他为了报恩要“以身相许”的理由就说不通了。 到了岸上,乔璎让彩琴去找来李叔,让湿透了的谢启麟主仆坐她的马车回去,免得着凉了。 “马车来回一趟要花不少时间,不能让乔小姐在这里等着,不如乔小姐与我们一起回去?”谢启麟说道。 男女共乘一车,恐怕不妥,乔璎便说道:“马车太小,四个人坐不下。” “小姐,我可以坐外面!”彩琴脱口就说。 乔璎无语,这丫头是自己的还是谢家的,怎么总是帮着人家? 谢景也说道:“我也不坐了,我要牵我们的马。” “不了,我还是和彩琴在这里再玩会儿,难得出来一趟。” “小姐,小侯爷不是说了,最近帝都不太平?今天还真给他说中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谢启麟脸上的笑容滞了滞,他问:“萧家小侯爷?”问完才发现自己多此一举,全大靖只有一位小侯爷,就是那臭名昭著的萧涵。 乔璎听出了谢启麟语气中的不满,她不想多事,就说:“回家时偶然碰面,小侯爷随口提了一句。” 彩琴低头笑,小姐居然为了小侯爷撒谎? 谢启麟从彩琴脸上看出了端倪,心里醋坛子打翻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温声说道:“如果怕出事,我和谢景远远跟着乔小姐,等你玩得尽兴再回去。” 乔璎当然不想他跟着,更怕他因此着凉,欠下人情,一来一往最终增加了两人的见面机会,就说道:“不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于是问题又回到怎么坐马车上来,讨论推辞了一番,最后乔璎戴着幂篱和谢启麟坐在车中,两人都不看对方,彩琴和李叔坐在车外,谢景负责牵马。 车厢中气氛尴尬,乔璎忽然想起今天不是休沐日,谢启麟不用去户部? 两人沉默许久,快回到谢家时,谢启麟问道:“距离女官选拔只有两个月不到,乔小姐有没有想要看的书,我让五妹给你带过去?” 乔璎微笑道:“不用了,多谢谢公子。” “乔小姐一定能旗开得胜,不用太紧张了。” “借谢公子吉言。” 马车来到谢家,谢启麟刚下马车,就有人满头大汗地从一个角落里出来,说:“谢侍郎,您今天怎地没有去户部,咱们尚书急坏了,请随我去一趟户部吧!” “发生什么事了?”谢启麟往远离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就听那人说了起来。 乔璎在马车中皱眉——谢公子这是临时起意去了曲江池?而自己和彩琴在船上遇到歹徒,周围没有船只来救,只有他赶了过来,看来他一直在跟着自己? 正这样想着,谢启麟忽然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对她说:“乔小姐,你都听见了?我今天确实是跟着你去了曲江池……” 乔璎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明明拒绝过他,他还要跟着,让她有些不舒服,可若不是他跟着,今天在船上就会出事…… “跟着你是我不对,但船上那帮人绝不是我安排的……”谢启麟怕她多想,连忙解释。 乔璎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不好贸然质疑他,就点头道:“我明白,今天多亏了谢公子。这里风大,谢公子先去换身衣裳吧,我告辞了。” 谢启麟看着乔璎的马车远去,心里有些沮丧。今早出门时他经过乔家,看见彩琴拎着个食盒,知道两人要去踏青,他怕乔璎遇到歹人,就跟着她去了曲江池。而出事的时候情况紧急,自己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水里去救人,虽说这么一来增加了两人见面的机会,可是也暴露了自己跟着她的事实。 光天化日之下跟着妙龄女子,这种事被六大家族所不齿。 更何况,她可能还怀疑那帮人是自己安排的。 如果她真的怀疑,就说明自己在她心中没有任何分量。可那么龌龊的事,自己从来不会干。 他烦恼地走进家门,把捡来的玉佩交给谢景,说道:“赶紧查出这块玉的主人。” 谢景接过玉,看了看,能戴这样的玉佩,应该是家境富裕的好人家,却出来干出这种事,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