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聚精会神的时候,棒球帽男生突然指着众人进来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不对啊……那里……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众人瞧他两股战战的样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由得心中一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飘散的粉尘中有一个模糊身影,距离他们的位置非常的近,灯光照过去只能看到大概的形体,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那是个人?”杨依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个身影让她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下意识地拽着兰素的衣角,低声说一句,“好像不太对……” 兰素皱着眉头,反手拉着杨依依的胳膊,不留痕迹的退后几步,小声说道:“不可能是活人,除非这个人没长脑袋。等会如果情况不对,咱们就往里跑。” 听到她的话,杨依依立马醒悟过来,之所以那个身影乍一看会感觉奇怪,全是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人的身体,却又唯独少了脑袋,杨依依带着眼镜,又被粉尘阻碍视线,这才一时察觉不出。 她们的脸上带着氧气面罩,说话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可是此时她们周围太安静了,即便刻意的压低音量,还是被人听到了声响,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边突然出现的身影上面,无暇顾及她们的窃窃私语,只有邋遢大叔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沈琮的身边,对他说道:“还是离远一点的好,那石椁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他说完就转身对两个女生使了个眼色,伸手朝着前方的黑暗深处做了个走的手势,两个女生立刻会意,看样子就算沈琮他们不走,光头也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了。 对此两个女生自然是没有异议,对她们而言,光头虽然比不上勺子,但绝对比沈琮要靠得住,如果非要在他俩当中选一个,那么跟着光头至少会让人稍微放心些。 沈琮还在犹豫,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具石椁特别的在意,明知道不可能将其带出去,却还是不肯离开,对手下吩咐道:“抓紧时间拓印。” “×!”光头忍不住蹦了个脏字,二话不说领着两个女生就要往深处走,分道扬镳似乎已成定局了。 “你们快看!”棒球帽男生突然又叫了起来,“那东西跳到上面去了!看不到了!” 这下子邋遢大叔也坐不住了,转过头来对沈琮说道:“小沈爷,这次虎子说的没错,咱们不能在这里待着,太危险了。” “是啊……小沈爷……”另外几个伙计也出声附和,看样子那六个人的死还是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些许阴影。 沈琮叹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众人如蒙大赦,赶忙护着他向光头离开的方向赶路。 他们的手里端着枪,氧气面罩的使用时间也很充足,可是他们的脸色却是一片阴霾,从刚才开始,一直有一种古怪的“沙沙”声如影随形,棒球帽男生腿都开始打颤了,略带哭腔的问:“那东西……一直在我们头顶?” 邋遢大叔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好气的训斥道:“就这点出息!赶紧走,掉队了没人救你!” 这次棒球帽男生被打了也不敢吭声,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不停地加快速度,不知不觉间插进了队伍中间。 队伍里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有安排的,外围的人手里都拿的枪,棒球帽男生一开始是和邋遢大叔跟在后面,他一加速,自然就抢了别人的位置。这些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脾气不好的大有人在,看到他挤过来,直接就是一枪托砸过去,把他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还低下头去嘲笑他,重重的踹了他两脚,“没点儿规矩,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其他人不想管这闲事,全都当做没看见,沈琮回头看了一眼,正想开口阻止,突如其来的变故在他眼前发生了。 之前看到的黑影从众人的头顶跃下,扑在砸倒棒球帽男生的那名壮汉身上,高大威猛的壮汉瞬间被扑倒在地,惨叫着打滚,拼了命想把背上的家伙甩出去。 在壮汉挣扎的时候,众人终于看清那黑影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个人形的怪物,它的肚子已经被子弹打烂,腐烂一半的肠子和黑色的污血流了出来,灰黑色满是褶皱的四肢缠绕在壮汉的身上,右手尖锐的指甲插进了他的后脑。 这个怪物的胸腔紧贴在壮汉的后颈,颅腔受到伤害的壮汉很快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无力的抽搐,众人这才发现那怪物的头原来长在胸腔内,紧贴后颈原来是在吸食壮汉流出来的脑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压着枪口扣下扳机,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撕碎了壮汉的身体以及他最后的求生欲望,而那个怪物,却在枪声响起时把壮汉翻转过来,躲在他的身后,又一次高高跃起,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啊!”棒球帽男生疯了,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颤抖着摸着自己被壮汉的鲜血与碎肉洒满的脸颊,绯红色击垮了他的精神防线,他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沿着光头他们的方向狂奔而去,氧气面罩也被他拨弄到一边。 沈琮脸色铁青,咬着牙握紧拳头,声音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走!” 死了一个、疯了一个,沈琮身边包括邋遢大叔在内只剩下五个人,他们举着枪赶路,黑色的污血时不时地从他们的头顶滴落。 也许是那怪物忌惮他们手中的枪械,也许是它已经吃饱心满意足,没有再发动袭击,五个人快速行进,前方的空间越来越窄,逐渐走到壶口的位置,眼前出现一道石门。 在另一处墓道中,昏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撑起一角,两个人在灯光下并排坐在一起。 一只紫黑色的线状无足虫从黑暗的陶罐中探出一端,随即被一位枯瘦的老人捏住并拽了出来,无足虫惊慌的扭曲着,迅速缠绕在老人的手掌上,没有被捏住的一端猛的抬起,像锥子一样插向老人的掌心。 坐在一旁的勺子大吃一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无足虫,对老人说道:“这东西还挺凶啊!看着像是铁线虫……” 老人笑而不语,脸上的褶皱被脸部肌肉堆在一起,再加上皮肤上岁月沉积的斑点,看起来就像干枯的树皮,着实有些瘆人。 “不过还是你厉害。”勺子把照明灯举起来,啧啧两声道:“手上的老茧比钢板都硬,这么厉害的虫子都钻不破,都这么大岁数了,要切记大撸伤身啊!” 老人挑了挑眉毛,作势要把虫子递给他,吓得他连忙挪了挪屁股,大叫道:“别别别!花老道,咱万事好商量,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这虫子一通乱钻。” 勺子正和老人玩笑着,突然听到隐约有枪声传来,立马收起笑脸,收脚蜷起身体蹲坐,竖着耳朵仔细分辨方位。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地下一处墓道的出口,再往里一小段就是两扇开启的石门,老人听到枪声没有丝毫的惊讶,把虫子放回陶罐,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勺子比划了几下。 “你让我和你们进去?”勺子看着老人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石门那边说道:“艟哥,沈琮的死活我不管,但是有两个人是我带来的,不知道她们在不在那边,我总得去看一看。” 勺子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对老人点点头,抽出背后的“烧火棍”准备离去,这时老人拽住了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又比划了几个手势。 勺子看后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老人还是摇摇头,又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陶罐,冲他摆了摆手。 “我会小心这东西的。”勺子点点头,此时的他心系兰素的安危,看到老人似乎还不想放他走,难免有些不耐烦,摸了摸头发说:“我说花老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大不了就凉了嘛,进来的谁还没点思想觉悟啊?” 老人见他去意已决,无奈地松了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用指甲从里面挖出一块膏状的东西,不由分说的抹在勺子左手手背上,用他粗糙的手掌将其抹匀。 勺子被老人整得龇牙咧嘴,感觉像是被人用砂纸涂抹护手霜一般,难受的一匹。 强忍着等他弄完,那边的枪声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心急如焚的勺子拍拍老人的肩膀,猫着腰往石门的反方向跑,脚步迈的很大,像青蛙一样蹦跳,嘴里还念叨着:“左……左……右……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