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这话一说完,刚才还在骂毕金枝的刘雅芳马上嘱咐道:
“让你姑少要强,缺啥少啥吱个声,跟自己家人瞎客套啥。”又略一琢磨,总觉得毕金枝刚举家搬到京都啥都不放心似的,冲毕月背影挥舞着戴金手镯的手喊道:
“你别的了,妮儿啊,让你姑先别忙那些了,不是把付国整来了嘛,让他干活,不用白不用,她挨那累干啥。你和你姑中午回家吃饭,听见没有?我跟她有话说。”
毕月开车拉着毕金枝,问她姑:“怎么了?”
毕金枝头靠在车窗处。昨天弟弟大婚喝的有些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再加上刚到京都,侄女再给安排的妥当吧,她也有些上火:“唉,昨天你娘生气了吧?”
毕月没应,倒是问道:“姑,你到底咋想的啊?”
“咋想的?能咋想。
娟子她奶没了,县城的房子归我,我还给卖了。就老家剩个破破烂烂的房子。
你说离婚了,他就住那外面下雨屋里漏雨的破屋子。
他卖猪肉攒那两万,他也不买房啊。
后来你小叔出事儿他都借我了,从那之后我咋还他他也不要,我养殖场再一关门,他肉也不卖了,干脆赖上我了。
之前我是好心,寻思养殖场那么多房子,借他一间住着,不冲别的冲你妹妹。管咋地那是亲爹,我忙照应不过来,学校有啥事儿他也能去。
再说你妹妹咋不惦记呢?她爸住漏雨房子她偷摸哭多少场。
那时候你都不知道,那孩子那阵儿不仅不要他给的零花钱,还把我给她的攒下来,听的我也心难受,刚多大点儿?说是要给她爸买房。
你瞅瞅比如像今天吧,她就不跟咱们去吃饭,舅舅结婚第二天都不去。
因为啥?她那么爱凑热闹。娟子那是怕她爸走丢了,或者没吃没喝没意思,搁店里陪着呢。
你刚才进屋也瞅见了吧?那爷俩有说有笑亲着呢。
现在这?唉!”
连声的“唉”,毕月听出了无奈。
其实说白了,还是多年夫妻心软,还有感情在。要不然死不死呢,跟她姑啥关系?
“姑,要我说,你也别嘴硬。旁观者看得清。我咋都觉得你对我姑夫,怎么说呢?放不下。放不下要不然就?是不是?
这算怎么回事儿嘛,也挺耽误你。
你明明刚离婚那阵三十多岁,一晃这奔四十了,我家龙凤宝都要三岁了,也过去好几年的事儿了。”
毕金枝又马上摇头否定:
“你也赶上那事儿了,我这点儿当长辈的里子面子在你面前无所谓了。
月啊,姑说老实话,我寻思过。
咋不寻思复婚呢?
最起码总感觉还得是原打原扣的夫妻,至少那是娟子亲爸,到啥时候挣钱跟我不隔心。他再祸害钱吧,攒的钱最后都给娟子,还能带进棺材里?
比我再找一家,男方带孩子跟我分心的要强。别再因为他跟我留心眼给他孩子,我给我孩子,算计着那么的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