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看着吴姨招来的手，钻石被头顶的暖光照着，折射出光芒。在那半明半昧的光景里他人就有一点恍惚。吴姨是个无事不登门的人，今天能让她跑这一遭的断不是小事！他今天算是刚巧赶上了，便立马打起来精神，扶着奶奶坐在那软垫上，这个房间他也是第一次来，不是很熟悉，就被爷爷使唤的摆弄东西端茶倒水，其间还被问了为什么突然回家！他自然不能说是为了吃口点心，故而找了借口糊弄过去，本来爷爷奶奶还想着刨根问底，可那头的吴姨急了才开口问道“秦川，你还记得柳保久先生吗？” 那是一位极有声望的画家，他和大哥小时候还去人家的画室上过几节课！“自然是还记得！”秦川回她！然后唐玫便又问“她还有个女儿，你们小时候打过照面吗？”秦川如实说“都是挺早的事情了，记不太真切！就是记得柳先生是极恋家的人，他画室最显眼的位置挂的是自家女儿照片，我和大哥端详过。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一只耳朵旁边还有块红褐色的胎记！”那头的吴姨听了秦川这话连叹“没差了！”顿了一下又说“秦川，我实打实和你说了，那位画家前几日出了事故，人没了。你大哥一听立马就跑去了柳家！我当时还纳闷呢，又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人家也没有请他，何苦巴巴跑去，我想着等他回来问一下，谁知他竟是一夜未归，我寻思着是随便在哪窝了一夜又上班去了。第二天打电话给他助理，才知道他一直在柳家，没有出来过。” 那头的秦川打量着爷爷奶奶的脸色，倒是很平静应该是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有他是当头一棒般的反应，吴姨这口气摆明了说他家大哥对柳家那姑娘有意思，可不至于呀！他家大哥断不是那种人！吴姨停了一下拿起茶珉了一口便又说“那柳家现在就只有一位姑娘，叫柳深！当年她妈为了生她没有下来手术台，这么多年就一个父亲拉扯着她。好不容易到了十六岁，却又意外去世了！” 一日为师，如今那个人长眠与地下，秦川也难免有一些凄切！印象中那是个顶儒雅的人，就大哥那画工实在是丑的惨绝人寰，可每次交作业老师都没有多说些什么，大概是觉得你不适合，所以也断不勉强你，可你终究要做些事情。于是，每回上课就见别的学生拿着铅笔甩着腕子创作，他家大哥就被安排到别处看书，手里捧着一本名画赏析，就着玻璃房顶好的阳光一页一页的翻。 吴山海当时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到柳深姑娘的照片吧！当时年少，他在想什么？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柳深了吗？秦川这样想着，那头吴姨又说“就昨儿个吧！他是终于肯回来的了。我人还没有张口呢！他就先开口了，说要娶那丫头！让我现在帮着把人先安顿好！”吴姨这一番话出口总算是把事情都交代了。 这是典型的风流韵事！在这个圈子里是最见不得光的，这样的事情！吴姨这么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必然是有事求的。而孟家对于这种事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孟老太太。于是一时间三双眼睛齐齐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接了那目光沉思了一会子才说“才十六，小丫头子一个，你也由着他胡闹？”那头的唐玫好似知道老太太一定会这么说，便立马接上“山海别的都稳重，自是不用我说，但这一件，我偏就说不得！我们家老爷子生前留了话说不管山海以后要什么样的人，只要他喜欢我就不能阻拦！”这算是留有遗训了，唐玫自然是不能忤逆。 倒是那头的孟老爷子听笑了道“你们家老爷子，做生意有的是好手段，可做人嘛！我是真看不明白！先是把个人当机器一样的教养，最后还偏偏留了个这么混不吝的规矩！” 唐玫听了这话一时间有点怨气，她是最不高兴别人说吴老爷子的！可如今这个情况只好收敛了表情说“那姑娘我前儿去看了，顶标致的人，还在读书。长的也端庄。除了年龄不够别的没什么不好！” 孟老太太听了这话就有一点怨了，便说“别的先不说，那姑娘是个什么反应？人家没直接把你逐出来？” 那头的唐玫隐了一些实情说“人我已经稳住了，现在找了几个人照看着！我是想着不能耽误那姑娘的学业，所以还是早点安顿好了她！” 这话一出，秦川就明白了，她是想把那姑娘放到孟家来！这块烫手的山芋奶奶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便对吴姨说“放到唐家不是更妥帖！”唐玫听了无奈的说“我们家那位打算直接把那丫头领回家自己养，这我哪能答应他！那姑娘才十六，太早行房会伤了身子不说，你口口声声说要当媳妇的，现在养在家里以后让人怎么议论！我说了好些，他才答应。可看的出来他到底是不乐意的！我就想着趁早把那丫头安顿好了，好叫他断了养在家里的念头！ 至于唐家，我原先是想过的，给自己娘家安排个让山海欢喜的人，我算是功德一件了。但细细一想，柳市太远了，山海想那孩子的时候还要跑老远，万一哪天不耐烦了要把人领回来，唐家也拦不住！如今最妥帖的就是安排在孟家，再来这事到底是不光彩的，太多外人知道也不好！” 吴姨这话说的真是好听，秦川眼瞅着爷爷是心软了，倒是奶奶不乐意的说“你把自己家媳妇放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再说，我也不信你能把她丫头彻底稳住了，以后闹起来算谁家的祸？”老太太这话算是只中靶心，生生的把吴姨最大的软肋给戳中了。 既然是吴山海想要的，她自然帮他张罗，哪怕是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她也要帮他找个结实一点的绳子好让他去绑人。她也有女儿，那孩子比柳深要大一些，如果有一天她横死街头，她的女儿正在季度悲伤之间，突然的有个人跑到她面前对她说“有个长你六岁的人看上你了，想要你做媳妇，对方有权有势，你一个孤女没的选，万般无奈，唯有接受！哪怕你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她那时候怕是，会疯，会变成厉鬼来寻她们的命吧！ 她那天去的时候那姑娘在收拾行李，可见是被山海吓住了！她就连忙的把人拉住，幸好当时还找了几个老妈子就把人先按住了。她该说的都说了，料定她是听不进去，既如此，只有威胁了。她吴家有权有势，别所是给你名分的明媒正娶了，就算是要你过来当小的你也只有接受！可话说回来她家山海样貌，门第，脾气，秉性都是上乘的，说来还是那丫头配不上吴家！于是她私心想着把那丫头支开，让吴山海冷静一下，说不定等那股子劲过去了，人也就没有那么执念了，到时候在把人接过来，让他沾了身子就更没兴趣了，那丫头她可是细细打量过了，就只有长的标致而已，身子上一点肉都没有，瘦的就剩骨架了！一看就是先天不足的，摆明了就是不好生养的那类人！ 这一点是她的禁忌，她不能让吴家又陷入无后的境地！所以她要试一试！如今只有孟家能把山海压住，不为别的，只为孟老爷子是他已故奶奶的兄长。 于是，那头的孟老爷子开口了“就明儿个，叫山海把那丫头送来。”这算是答应了，唐玫一时间有点反应不来，总以为是很难的，谁承想就是一句话答应了！她十分想问一下缘由，但话到嘴边又识趣的闭嘴了，没有过多的道谢，她就走了。 这只是第一步，这件事成不成还是要看哪位柳深姑娘，她还要把全部的手段放在一个姑娘身上！ 她这一走孟老爷子就拉住老太太的手，看着老太太的眼说“我与孟姝自小相依为命，吴山海又是她唯一的孙子！如今，除了你和那些儿孙们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他！”所以我知道不该答应唐玫，不该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可始终是不忍心！ 这委屈的小表情自然是取悦了老太太的，可毕竟还是有一些生气就对着秦川说“愣着干什么？把管家给找来！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明天见一见那丫头，毕竟也是未来大嫂！”那头秦川早料到了会是这样，他爷爷哄人舒心的本事他可是一早就见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