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滨有烟花大会,林墨一一个人待在旅馆里,她需要时间的冷静,我们没有人会打扰她,林墨知和夏柚不知道跑去哪里看烟火了,人群太多,我和欧阳寒与他们走散,在人群的外围只能看到人山人海。 我不免有些失落,来得晚,好位置都没了,忽然被人从后方拉走,我勉强跟上他的脚步,问他:“你去哪儿?” 欧阳寒也不回头地说:“看得到烟火的位置。” 切,总是耍酷。 他带我远离了人群,登上山崖拐了个弯,就到了一片空地,这里方向正对着放烟花地位置,视眼开阔,是个绝佳的观赏位置,大概是上面的海风很冷,所以才没有人。 说到冷,我今晚穿的有些单薄,离了人群,人气就少了许多,温差有些大,我不禁抱紧了自己,忽然肩上一暖,我低头一看,是欧阳寒地外套。 “笨蛋,出来看烟火也不知道多穿点。”他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冲他吐吐舌头,“啰嗦!” 身后一声呜响,回头,一朵硕大的烟花正绽放于天空,斑斓的星火点缀于夜幕又悄悄消逝,另一朵又在另一端绽放,此起披伏,宛若花园。远处人群喧哗,好不热闹,这是我们星球所没有的,但明明只是望着,便感一阵暖意由心蔓延开来。 “好美。” 欧阳寒听见沐奕雪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晚风吹鼓他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漂亮的脖颈,蓝色的羽形胎记在衣角的翻飞下若隐若现,她轻轻转侧,便看见她的眼里落满了斑斓星火,和她那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一刻,再美的烟花都只成了她的背景。 我看到欧阳寒温柔了眉眼,对我说:“嗯,真美。” 我慌忙转过身去,害怕他看到我红着的脸,我触到胸口,那里心正跳得快速而热烈,冷静点!沐奕雪。我告诫自己,他说的是烟火,不是你!我深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手被后面的人握住,他身上的味道撞入我的鼻腔,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鼻息若有若无地吐在我的脖颈上,让我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又变得快速起来。 他磁性的声线低沉地在我耳边响起:“抱歉,借我靠会儿.。” 我这才想起,他是恐高的,我不禁疑惑,“既然恐高,为什么要带我来高处看烟火呢?” 他淡淡地回答:“当然是因为这里的效果最好了。”听起来像是没有别的原因。 “那林墨一明明怕水,为什么她要把自己至于这样危险的境地呢?” 他说:“因为人在处于恐惧时,头脑反而会更清醒,更容易明白一些事,更容易下定决心。” 我又问:“那为什么明明林墨一什么都没有和林墨知讲,林墨知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 他说:“有些时候,两个相互在意的人,就算不用言语,也能明白对方所想。有些时候,言语的交流也会显得笨拙。” 不用言语也能想法沟通,这,是地球人的特殊能力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是,我很羡慕他们,他们都有相互在意的人。都?那么欧阳寒也有在意的人吗?我借风感觉后面人的存在,总是对我们这些朋友恶言相向,对他人都冷冰冰的欧阳寒,也有在意的人吗? 我忽然想起柚子曾经说过,像欧阳寒这样的大冰山,一旦喜欢上谁,就必定是一心一意专宠一人的倾世绝恋。 我当然也明白,柚子说的话夸大成分居多,但是这样想后,心就像是被一双手死死抓住,透不过气来。 “呐,欧阳寒。”我小心翼翼地喊他。 “嗯?”他闷哼一声,算是回应。 “照刚才说的,你到这高处来,是为了下定决心做了什么吗?” 话问出口许久,回应我的就只有沉默,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好像是静止的,只有烟花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不清楚具体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是挺长的,长到我以为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才听到一句含糊不清的:“嗯。” “是……关于我的吗?” 这次,他的回应我的是清晰的一句:“嗯。” 我的心终于透了气。 “那……是什么?” 他的头从我的肩上抬起,我转过身,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奕雪,”他严肃地对我说,“我……”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没来由的,我眼前一黑,径直栽进了欧阳寒的怀里,便没了意识。 欧阳寒无奈地扶着沐奕雪,看来,只能回去了。好不容易下决心要说的话,也只能下次了。他将沐奕雪打横抱起,原路返回。 回想起两人都小的时候,那时她的风筝落在树上,她在树下急得直哭,他本想去嘲笑她一番,可无助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让他爬上了树,结果被太阳晃了眼,摔下来树,躺了两个月,这才有了恐高的毛病。 他一步步地向旅馆走去,迎着风不禁感慨,沐奕雪啊,沐奕雪,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再次醒来,是在冰湖,我茫然地看着雪花飘落,怎么又回到了这? “汝醒了?”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被她扶起,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起波澜。 “我怎么在这?”我疑惑地问她。 她淡淡地说:“灵力透支地后遗症。” 灵力透支……最近一次使用灵力是在窥视林墨一记忆的时候,“可是……窥视记忆只需要很少的灵力,应该不至于会透支才对吧!而且,这后遗症在将近两个月了才……发作……” 诶? “看来,汝已经意识到了。”她冰冷的手拂上我的脸,“汝,要没时间了,现在的汝,什么时候死都不会奇怪。” “……” “怎么,被死亡吓到了?” 死亡,那种事,早就不在乎了,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只是在可惜,差一点就可以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了。” 她退开两步,问:“汝…喜欢他?” 我叹了口气,道:“大概吧,”不然,要怎么解释速率如此异常的心率呢?如果,这不是我的代码书写错误的话,那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必定是喜欢无疑了吧,“但是,我不能和他有再进一步的关系。” 她接了我的话头:“因为有所牵挂,就会反抗死亡,恐惧死亡。” 我笑着对她说:“既然死亡已在眼前,那我又何必给自己徒添烦恼,误他人终身呢?”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嗯。” 即使我们是两厢情愿,我也必须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