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辽旷的天空渐渐黑沉下来,冬日的凉意毫无缝隙地渗透在每一缕空气里,无孔不入地拼命涌进衣服里,想要与人的身体来一个亲密接触。 淮城的夜色很美,高楼大厦,霓虹满城,将整个城市装饰地五彩斑斓,然而充斥于都市的繁忙和压力中的人,却根本没有那个耐心和心思去细细体会这时的安详与宁静。 岳欢买的楼层并没有太高,站在窗前,不能将整座城市的伟岸和绚烂尽收眼底,能看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海角一隅。 拉上白色的纱帘,打开一盏暖白色的床头灯,一个人坐在床上,背靠床头,将她买了几个月的银色笔记本放在腿上,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打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很轻,然而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却又显得格外清晰。 “天不是一成不变的,人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当你今天觉得自己遇到的一切就是生命中的难堪之最,一夜醒来,你首先想到的,却还是这会儿几点了,早上要吃什么,要去上班了,出门是打车还是坐公交。 琐碎的事看起来那么不重要,有的人、有的事,看起来是那么难以释怀,然而你每天除了睡觉的几个小时,其余时间绝大部分都被那些看起来琐碎、且不重要的事给占据了。 可以记得今天的喜怒哀乐,却不要沉溺其中,因为那样,生活就是一团乱,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等你找到了一个可以同你一起分享那些喜怒哀乐的人的时候,就将那些人和事说出来,届时你或许就会发现,再没有曾经的刻骨铭心,只剩下一抹悠悠飘荡的惆怅,变成你人生中的轻描淡写。” 她有写心情,写说说的习惯,并非是写给别人看,而是写给自己,等有一天迷茫了,或者忘怀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或感慨万千,或嗤笑一声,说一句狗屁不通。 抛去了伤春悲秋,回到凡尘俗世,岳欢又在考虑自己的工作了,人都是要吃饭的,自然也是要工作的,可她并不想要太累的工作,不然也不会辞去教师一职。 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什么工作,算了,还是等明天问问姣姣,她就是自由职业,这方面应该懂的多。 关掉灯,醉入这沉寂的夜里。 而淮城一栋别墅里,却是灯火通明。 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有威严,并不是脸色表情表现出来的怒目而视,反而很平静镇定,但那眼里的利光的杀伤力却不可小觑。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比他年轻许多,面对着他,却也并不显得畏缩拘谨,一身优雅恬淡的气质令人就是这样面对着,便也心旷神怡。 “你和姚家那丫头怎么了?”最后,还是对面的中年男人打破了这场对峙,开口道。 姜湛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她能从你公寓里搬出去?!”中年男人怒道。 姜湛微垂着头,没有说什么解释的话,只是淡淡道,“开心就合,不开心就离,你这管的也太宽了。” “你俩才在一起多久?这就分了?”中年男人眼里的火明晃晃的,然而坐在他面前的姜湛却无所畏惧。 “大哥。”一声轻呼,却成功地让中年男人定住了,眼里的火仿佛就被浇了一盆冰凉的冷水,顿时熄灭地无影无踪,半点火星都没留下。 按理说,姜澈和姜湛这样尴尬的关系不应该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或许在以前,姜澈兄弟俩对姜湛还会有怨怼,可是后来,那怨怼也不好意思出现了。 姜湛十岁就来到姜家,那时候的姜澈都已经成年了,自然不会对一个和他同胞弟弟差不多大的孩子做什么,甚至在某些方面,他这个大哥,做的比那个所谓的父亲还好,所以对于姜澈,姜湛从来都抱有一份敬意。 但,即使如此,他也是从来很少叫姜澈哥的。 或许也是因此,每听到一回,就能成功地浇熄姜澈的怒火,百试不爽。 这次自然也一样。 “对姚婧,你们该什么态度就什么态度,不必有多少心理负担,我和她的关系没有不好,但是,我仅此而已,我把她当妹妹,你们也就把她当一个普通的世交之女就好,不用尴尬。”姜湛缓缓说道,温润的声音如珠玉流转,沁人心脾。 “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姜澈皱着眉问,他又不傻,自然听出这话里隐含的意思。 姜湛薄唇轻抿,“没怎么,不过是有些事不能强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