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路途中的小插曲并没有给岳欢带来什么影响,无论是行程还是生活。 她来旅行不过是为了散心,如今心情已经好了,自然也到了回去的时候,外面虽美,可她还是独爱自己的小家。 父母双亡后,她是自小在傅家长大的,在傅家老爷子生前,她也一直都是喊的爷爷,不过,除了老爷子,其他人和她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也只有他一个人对她是真心疼爱,所以在老人离世前说出那番要求的时候,她没办法拒绝。 虽然对傅珩的做法很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是伤心,可她并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她也会答应。 所以像姣姣说的什么报复打脸的事,她是做不来的,即便不为老人的心意,为了那二十年的抚养之恩,她也不会。 从傅家搬出来后,她在外面买了一间两居室的小公寓,虽然小,可她很喜欢,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家,没有了伴随她二十年的寄人篱下的感觉。 回到家后,因为半个月没人住,屋里都附上了一层薄灰,她打扫了一下,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学校给她的回复过来了,允许了她的辞职,只是让她来学校交接一下。 这个也在岳欢的意料之中,毕竟她刚来这儿教书并不久,要说有什么成绩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人家是私立学校,有钱,也不缺优秀的老师。 她想休息一段时间,估计最近都不想找什么工作了。 夜色宁静,岳欢躺在绯色的大床上,脑袋边亮着一盏暖白色的床头灯,浅蓝色的窗帘半开着,望着一片黑暗的夜空,寒夜无声,她却迟迟难以入眠。 她喜欢一个人,却又害怕一个人,这种心态很复杂,但其实也很好理解。 无奈地闭上眼睛,或许,她需要好好适应适应。 —— 淮城是临海城市,处处高楼大厦,日日车水马龙,其繁华在国内也是名列前茅,岳欢住在一环内,而有些地方却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加上这里交通也真是紧张,去一趟郊外,就要花一个多小时。 她向来是不愿坐公交的,因为真的很慢,这次也一样,她本来想打个车去,但是杨姣姣很是大方地把她刚买的新车借给了她,美其名曰帮她“压车”。 岳欢颇为无奈,却又止不住心头的暖意,不过,她只听说过新婚压床,这个“压车”是什么东西? 听说车都是男人的小老婆,难道在那丫头那儿,这车还是她小老公吗? 不过对于杨姣姣的好意,岳欢还是不客气地收下了,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她不愿,对方肯定会生气,实在是没必要,她只求自己荒废已久的车技还没有弃她而去。 因为怕这新车还没怎么开就“伤痕累累”,岳欢开得很慢,她特意在高峰期之前就出发了,因此并没有碰上惨绝人寰的堵车,但即使这样,等到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车子最终在路边停下,岳欢在里面停顿片刻,这才下了车。 这地方很荒凉,根本没有什么建筑,也没有多少人烟,但它依旧坐落着一家店铺,甚至那家店的生意非常好。 岳欢目标明确地走到了那家店,对着里面正在往外搬东西的女人说道,“老板,请给我包一束小雏菊。” 天色将亮,女人笑容温和地应下了岳欢的要求,“姑娘,这只有小雏菊看起来会比较单调,要不你看看要不要加一点别的什么点缀的小花?” 出来的早,岳欢不得不戴着保暖的口罩,这会儿将口罩往下拉,露出了那张美丽而清冷的面庞。 “谢谢,不过不必了。”她从女人手里接过已经包装好了的花束,又从宽大的衣袋里摸出了一张大红,伸手放在了面前的柜台上。 女人虽然对于她没有再要别的花感到有些可惜,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取过钱,算好了账,然后将找回的零钱交给了岳欢。 从花店出来,岳欢并没有重新钻进车里,她看了看怀里抱着的这束小雏菊,顿了顿,最后还是将车停在了这儿,而自己则顺着一道石阶走了上去。 粗跟鞋踏在地上嗒嗒嗒地响着,一步一步,都很稳,很清晰,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点慢,至少,比岳欢平时走路的速度要慢。 石阶并不长,也没有太高,所以即便岳欢走的慢,没两分钟也走完了。 入眼的是白皑皑的一片,细细的白雪落在冰冷的石碑上、石地上,仿佛给这一片罩上了一层薄纱,朦胧着,孤单着…… 上百座冰冷的石碑都散发着各自的冷意,给岳欢的却并不是阴森可怖的感觉,而且一阵悲凉…… 算下来,她每年都会来这里几次,到现在也来了一百来次了,可是每次来这儿,她的感觉都一样。 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座双人墓,站定片刻,将手中的小雏菊放在了墓碑前。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对于父母的记忆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如今想着,也只是依稀记得一种让人很安心,很温暖快乐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她住在傅家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 或许,那就是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