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他三手连弹,奏响出一曲按音细腻,郁郁忧伤的曲调,如夜雨声声:“结果你在我认真起来的时候,带着所有人跑掉了原本七峰那些人,因为以前的各种事,就对我们印象不好。”
“你跑了之后,欺负的人越来越多找上门来。”他沉浸在回忆里,咬牙切齿:“因为我在冬至火庆上,得到了胆小鬼的称呼,他们都瞧不起我,说是天关峰的耻辱。”
“我为什么要管那些人怎么想!”君莫愁坐直起来,双手放到膝盖撑住,恨恨注视云雁:“因为我认命了,想要在你的世界里,走你想要我走的路!”
“于是我找到聂浪,对他提出死斗,当场杀了他扬威。”那人嗤笑一声:“可是结果呢?结果几乎所有人,都说我是有开阳逆弦的冷血者,总有一天会堕天,成为魔头!”
云雁听到这里,暗自叹息。
以君莫愁的性子,多半在刺死聂浪的时候,对着找茬的众修挑衅。在案卷上不是说,当时他满口戾气,好像魔修一样,说着对神州大不敬的语言吗?
所以才有后来被众修围攻,负隅顽抗刺伤数人,然后被关进罪己崖的冰坛,封印了起来。然而这一切,如果没有阴错阳差的浮世之旅,或许是可以避免的
没有人在阿月身边,就在他决定好好做一名神州剑修时,连自己也不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他的,只有陌生人的冷眼、挑衅与奚落。好像一盆冰水覆下,将他心底充满希望,无比热烈的萌芽,生生扼杀了。
云雁只觉情绪复杂,被出卖后的愤怒已消失了大半,只有无尽的失落。她深深吸入口气,对镜中人温和道:“对不起,阿月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没有在那时候陪在你身边。”
“可是你也要向我说对不起。”她话锋一转:“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欺骗我,出卖我。你也许不知道九兽神丹,对于天下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该这么任性。”
“我管你!我管个屁的天下!”君莫愁狠狠回击:“知道吗?我最想看见的,就是你吃瘪后发狂的神情,一直讨厌着你,现在更甚!”
“然而对于这里,对于大司祭”他抬手指着水榭,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我却是深深怀念,他们也思念着我,回返之后,现在我又是水月宫的少宫主。”
云雁心头剧烈抽动着,声音有些发软:“你恨我出卖我也罢,但你不要信任那两个魔头,不要再将道基转为魔修”
说到后来,她自己都无力朝下说了。虽然这是满满的愿望,但君莫愁已经回酆州了,于是这变成了绝望。在大司祭的帮助下,他或许又要重头再来,抛弃所有在北斗获得的根基。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全然破灭。
“不用摆出如丧考妣的表情。”君莫愁在镜中冷笑:“你以为我回了酆州,就又能痛痛快快地做回魔修吗?”
“纵然有大司祭怜惜照顾,付清寒引导我的意境根基,已深入骨髓了。”他充满了怨毒:“我的经脉里流淌着正气,体内生成了剑府,全身都是你们加持给我的修行痕迹。”
“这导致我只能呆在窄小的庇护术里,不让身体被魔气侵蚀。”君莫愁挥拳撞击镜面,再次发出怒吼:“都是你造成的!就算返回了酆州,我也失去了自由!”
他已狂乱:“我恨你恨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