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陈尚书带着他家闯祸的小儿子来到陆府,登门谢罪。总得看着陈尚书的面子,所以陆家的长辈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只可怜了这青禾,无依无靠没有背景的,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了。 对于青禾,他们陈家也是负责的,自己的儿子与一丫鬟私通,如此羞耻之事,按理说陈家是私下处置了这丫鬟,给点钱财打发出去,可如今这私通的丫鬟是外府的,而且还是陆家的,这件事就得另做打算了。 所以,此次陈尚书与陈公子前来,并不单单只是为了登门道歉,还为了把青禾给讨过来。陈公子年纪也合适了,先纳一房妾室也是说得通的。 至于这陈公子是如何赔罪,青禾又是如何被带出来的,陆言语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凑这个热闹。这几日,她常常回到那日的凉亭,那把油纸伞一直下落不明,她也自己安慰自己,说八成是哪家小丫鬟拿了去,不打紧,不打紧的。她虽这么想,但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这几天,芬芳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原本也没有多重,所以现在照样蹦蹦跳跳地在言语面前晃悠。 这件事总算有了个着落,言语日子也清闲了起来。原本言语的院子也整理好了,她也带着芬芳搬了回去,那些孙蔷派来的丫鬟嬷嬷们也都忽然消失了,替代来的则是新的一批丫鬟,这批新的丫鬟是陆青山亲自挑选送来的,想必他通过这件事也明白了几分孙蔷之前的心思,那批孙蔷的“心腹”大概也是被他打发走了。 言语得了个清静,趁着这几日春光正好,微风微凉,就让芬芳挪了个长椅在院子里,偶尔中午就倚在长椅里小憩一番。有时也会有些丫头劝她庭院风凉,莫耽误了身子,可她也不听,继续如此,丫鬟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姐,你可真悠闲。”一日,芬芳端着份茶走进院子,正看到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陆言语。 言语嘴角微微一笑,并没有睁眼回答。 “小姐你就不怕大夫人打击报复吗!”芬芳担心道。 言语终于睁开眼睛,阳光刺在她眼睛上,她用手遮了遮,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不怕。” 芬芳圆鼓鼓的眼睛望着言语,道:“小姐,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言语直起身子,喝了一口芬芳送来的茶,缓缓道:“端午之前,咱们还可以悠闲一段时间。” 芬芳从来都看不透言语的心思,她虽然担心,可经过那么多事,她也相信,只要跟着小姐,怎么做都是对的。 芬芳突然想起一件事,着急地和言语说:“对了,小姐,您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我问出了一些头绪。” “哦?说来听听。”言语让芬芳打听的事就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那把失踪的伞。 芬芳娓娓道来:“那天晚宴后,收拾前厅的阿红说他好像见过一个公子拿着把红色的油纸伞,她当时还觉得纳闷,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带着把红伞。后来我又问她,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更不知道那把伞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把。” “公子?”言语一问。 “嗯,不过后来,我又去问了问那晚当差的几个仆役,把阿红与我说的又和他们形容了一番,虽然不太确定,但凭印象他们都认为应该是那顾公子。” “顾公子?” “嗯,那位顾公子。” “嗯?哪位顾公子?” 芬芳有些急:“小姐,就是你躲来躲去的那位顾公子!” 言语明白,“那你便好好说,你我认识的不过就这一个顾公子,你加一个‘那位’,我还以为又是哪家的顾公子呢。” 芬芳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一说起这顾公子,芬芳心里千百种好奇都会冒上来,不知道自己家这位小姐与那顾公子有到底什么过节,在自己印象中小姐好像从来都没见过这位顾公子,更说不上什么认识,可能顾公子都不知道世上还有小姐这么一个人,可偏偏小姐对他怕得很,每次差点要打个照面,小姐都躲开了。芬芳虽然和言语亲近些,但也不敢问,她总觉得这位顾公子是小姐心里一个不能触碰的大秘密。 不过今天,她不知提起了什么勇气,竟然想问一问。 “小姐,您和那顾公子是不是认识呀?”芬芳的声音有些战战兢兢。 “不认识,但小时候好像一起玩过。” 言语说罢,芬芳并没有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什么异样的表情。 “那您为什么总躲着人家?”芬芳又鼓起了勇气。 “有吗?”言语斜眼瞥了芬芳一眼,芬芳冒了丝冷汗,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我这人怕生,不喜欢认识什么新朋友或者旧朋友。”言语继续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芬芳的胆子算是用光了,也不敢再追问下去,端上言语喝完茶的茶杯,匆匆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