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咧,你把江新宇弄哪去了?”后面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男生,看到江新宇上了公交车之后就不见了,而易林却安然无恙地从后门下车。 摆明了是在耍江新宇。 这几个自以为是江新宇兄弟的再也坐不住,来势汹汹地涌到易林面前质问他。 都是同年级的几个男生,易林偶尔能在学校的□□会上看到这几个人。 云淡风轻地瞥过脸,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们说。 穿鹅黄色短袖的青年坐不住了,加上喝了点酒,叫骂着酒抡起拳头上前。 被为首的戴着金项链的大哥制止了:“动什么手啊,回去!”呵斥得小青年瞬间就灭了气焰,灰溜溜地走到人群后头,不干地瞪了易林一眼。 混混头子酒量好,喝了五六瓶冰啤下肚,眼睛仍是带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的光。 他自己不知道,油腻腻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兄弟,江新宇是你同学吧,我们都是他的朋友。” 瘦骨嶙峋的手就要往易林身上拍,易林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你他妈这么不给我们龙哥面子,活腻了是不是!”黄色短袖的青年趁机搅和道。 易林依然不为所动。 “兄弟,”被称为龙哥的混混头子阴狠地笑了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你这么不给我们面子,那就别怪龙哥我今天教你做人了。” 眼神往后一扫,两个青年已经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往易林身边靠近。 “龙哥,这样不好吧。”混杂着几个高三学生,虽说平日里犯事不断,但是聚众斗殴且还是自己学校的同学,这是第一次,要是被学校发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江新宇也不知道去哪了,他都醉成那样了,我们要不要先去找他?” 十分钟一班的公交车来了,易林从容地穿过众人上了车。 “龙哥,不拦着?” 混混头子低头碾灭了抽了一半的烟:“追什么,这小子有血性,我还是头一回见。” 后面的跟班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束着手老老实实站在后面。 龙哥龇了龇牙,对着站牌旁边的监控一笑,随手指了指两个男生。 “你们给江新宇家里打个电话,就说人丢了。” 说完领着自己的两个道上的兄弟骑上摩托车,嗡嗡嗡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两个喝得微醺的男生。 挠了挠头:“你有江新宇家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啊,你呢?” 男生摊了摊手:“我也没有。” 两个人在凉风中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怎么办?” “乘客们,终点站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感谢您的乘坐......”冰凉而温柔的电子播报声响起,众人有序地拎着包三三两两地排队下车,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摊着的人,还有一片恶臭的污秽。 司机把车停下来,脱了手套,捂着鼻子走到车厢中间。 “嘿,小伙子醒醒!” 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的人丝毫不见动静。 “真是倒霉,”司机念了几声,伸手拎着江新宇的领子把人拽了起来,瞧了瞧对方烂醉的脸,皱着眉拉开他书包的拉链,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信息,大晚上的也不能让人在公交车里过夜吧。 幸好书包里有手机,司机赶紧给电话簿里的“妈妈”打了过去。 车上不允许抽烟,司机下了车,站在车旁边抽了两根烟。 这摊上的是什么事!平时这个点他早就在家陪老婆孩子了,那还用在这里吹冷风? 不到二十分钟,一对中年夫妻赶了过来,抬眼着急地四处寻觅着什么。 “是来领人的吗?”司机灭了烟,冷眼问道。 “唉,是是是,我儿子呢?”江母急切地上前,司机伸手指了指公交车,下一秒就见她飞奔而去。 “大晚上的,麻烦师傅了,”易刚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了一只给司机。 司机低眉瞧了眼,是好烟,欣然接了过来。 “没事,就是吐了我一车,明天我还得让保洁过来洗车......” “师傅!”江母半搀半拖着江新宇下车,嘴里埋怨着:“师傅你怎么把我儿子扔在车地上呢,躺着多凉!” 易刚看她扶着吃力,上前帮忙。 “臭小子!”易刚拍了一把江新宇的脑袋,可是对方睡得死,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机站在一旁对着江母冷笑:“我看他还是个学生吧?你们家长也要好好管教才行,我还没见过哪个学生大晚上喝得烂醉不回家的!” 说完也不等夫妻俩反应,关了车门就走。 “我让你平时多管着他你整天在干什么!学习不好好学习还成天给我惹事,你说这两年家长会老师说了多少次了?!” 易刚又想起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易林,成绩好老师喜欢,以前没和他妈妈离婚的时候,那孩子也是听话懂事的,走出去自己面子上都有光。 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他儿子是学校里的优等生? 江母本来不以为意,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得惯着他?可是看到易刚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悔,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 “我管他?我怎么管!我就这一个儿子,不像你有那个好福气,我不宝贝儿子谁替我宝贝,你吗?你除了给钱,除了像亲戚一样隔三差五来看看我们,你还做过什么,你眼里只有你那个听话懂事的好儿子易林,都是我的错,害的新宇跟着我这么可怜,从小没个爸爸,叫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 责备的话如刺骨的冰刀扎在易刚的脸上。 “行了行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什么!” “我不提我怕你都忘了我们新宇,他小时候多乖多可爱啊,总是在我腿边央求着要爸爸要爸爸......” 易刚被说得讪讪,扯过江新宇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别说了,快去拦车,明天还要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