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生就一副慢性子,说话晚,走路晚,三岁半从启蒙以来,与大皇子相比,学东西也慢,其实放在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可有大皇子在前,仅差了一岁半,聪明伶俐劲儿却甩了二皇子一条街,皇后心中难免焦急,不免爱之深责之切。
虽然不是幼儿教育专业人士,可是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年龄相差一岁,能力区别很大,顾玥(也就是现在的顾清玥)内心里翻了个白眼。
孩子,就还好吧。
那也不至于气病吧,这两人总是不切入正题。
“娘娘,您真的忘了?…”素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清玥,又看了看紫韵,眼圈便红了,一副隐忍难过欲说不说的样子。
难不成是被废了,抑或是镇国公府出了什么事儿?顾清玥暗暗思忖着。
紫韵倒是忆起了梁太医的一番话。
“娘娘本就思虑过重,这不过两年又闻噩耗,自是无法接受,昏迷多日虽然主因是撞伤,脑中残留淤血,但总还是心中悲痛难解的缘故,是身体的一种防御机制。以老朽看来,娘娘醒后无事最好,亦难保不出现另外一种情况,即忆不起这件事情。
如是这种情况,更应缓缓图之,以免刺激病人再次昏厥,血气上逆,则有性命之忧。”
如今,可不被梁太医说中了!
正在这时,外殿的自鸣钟叮咚了几下,紫韵赶忙顿住,说道:“娘娘,已是子时了呢,有什么话咱们明天说吧,您刚好了一点,可不能再累着了,不为自己,也为咱们二皇子想一想不是?”说着便扶着顾清玥躺下。
“娘娘,今天我来值夜吧。”紫韵又道,“不用”,顾清玥摇头,“屋里不用留人。”
“娘娘还是老习惯,”素锦捂嘴笑道。
紫韵摇了摇头,“娘娘,我和素锦就在外殿,有事娘娘唤我们。”
紫韵放下床帘,和素锦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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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是三月,夜风依然很凉,紫韵站在廊下,紧了紧领口,望着天边的一轮弯月,静默无声地叹了口气。
素锦犹豫道:“紫韵姑姑,娘娘醒了要不要遣人告与康公公知晓,皇上不是说了,娘娘醒了速报吗?”
紫韵凝望着天边,良久,方道:“主子好了咱们自然是跟着好的,对有些人就未必了,如此良辰,你觉得即便咱们过去了,皇上能知晓吗?索性不如明日,等皇上下朝。”
素锦也沉默了。
这一晚过后,顾清玥的身体一天天恢复,虽然多数时候仍是躺着,但自己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了力量,慢慢的可以自己坐了起来。
便宜皇上夫君第二天中午就过来了,隔着鲛纱帘子,顾清玥听到服侍的一众人跪拜请安,在鲛帘的飘动间瞥见一角明黄的龙袍。
顾清玥在装睡,她有些紧张,她还不知怎样应对一个貌似亲密实则陌生的夫君。
皇上站在床前,顾清玥听到一道清朗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问着太医:“朕听闻皇后的病已有了起色?”
梁太医声音老迈,颤巍巍回道:“娘娘得上天保佑,皇上庇佑,病情确有好转,但娘娘卧病已有数月,如今仍需以温固本元为主,循序渐进,不可用猛药,见效虽快,却伤了根本。”
皇上沉默半晌,道:“这些年来,太后在西山礼佛,多赖梁老太医照看,方才安康无虞。此次皇后病重,也幸得老太医连夜从西山赶回,朕就把皇后的身体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