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说道:对啊,换主人了。你是附近的邻居?
老婆子点点头:是啊,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么晚了,只有你这里还亮着灯,所以我来买点东西。
薛倩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老赵,这老婆子恐怕不对劲啊。
我摆摆手:别声张,别管她对不对劲,先把她送走了再说。
我大着胆子走过去,帮她把右腿抬起来,走到杂货铺里面了。老婆子刚刚进来,屋子里就充满了浓郁的泔水味。让人不由得想捂住鼻子。
我憋着气,问她:你要买什么?
老婆子在货架上翻翻找找:我要买针线。
我心中奇怪:这大晚上的,买什么针线?不过这话只是在我心里想想,我并没有说出来,这老婆子在货架上翻翻找找,倒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过了一会,她嘿嘿一笑:找到了。
果然,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针,拿着一卷白色的棉线。
老婆子问我:小伙子,你这针线多少钱?
我摆摆手:算啦,不要钱了。
老婆子在身上一阵乱摸:怎么能不要钱呢。她掏出来一块手绢,层层打开,可是手绢里面包着的不是钱,而是半个馒头。
老婆子有些抱歉的说道:要不然,过一会让我儿子把钱还给你吧。
我连连应声:没问题,没问题。
老婆子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针线如果不合用,我还来找你换。
我被她盯得发毛,心里却想:果然是坏人变老了,一个针线也值当的来找我?你瘸着个腿走来走去不怕摔一跤吗?
老婆子满意的转过身,笑眯眯的向外走了。
我看着老婆子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上说道:看来这老婆子不是鬼。
薛倩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你怎么也不说话?怎么了?
薛倩面色苍白的转过头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刚才的老婆子:你看她的右脚。
我被他这幅表情吓了一跳,这时候认真的看了看老婆子的右脚。我看见老婆两条腿一拐一拐的向前走,而那只右脚,不停地踩在地上。脚尖一会向前,一会向后,甚至整个的歪在地上,脚掌朝天,用脚腕撑在地上。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脚已经断了。
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了。
这时候,我正盯着老婆子打哆嗦,她忽然回过头来,朝我一笑: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我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右腿又被门槛拦住了。
我打着哆嗦走过去:老太太,你的脚?
老婆子本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听见我提起她的脚来,脸色忽然变了变。我看她神色不对劲,连忙扭过头去,帮着她出门了。
老婆子站在门口,冲我说道:小伙子,我儿子给你送钱来了,你拿好啊。
我正在疑惑,忽然有个东西落在我头顶上了。我摸了摸,似乎是一张纸。等我拿在手里看的时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张外圆内方的纸钱,白花花的躺在我手上。
我甩手把之前扔了,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再找那老婆子的时候,哪里还有她?
我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这时候,我看见一个汉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正在一把一把的,向空中抛洒着纸钱。
我心里默默的念到:我明白了,这小子就是她的儿子。这么说来,这老太太果然不是活人吗?
我正在惊魂甫定的叹气,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被这一下拍的猛地一打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向前跑。
背后传来薛倩的叫声:是我,是我,老赵,你被这么激动,怪吓人的。
我拍了拍胸口,心脏仍然在剧烈的跳动着,我从地上站起来:老薛,咱能不能别这样?你打算吓死我吗?
我们两个正在大街上念叨。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
我循声扭过头去,看见那扔纸钱的汉子,又抛洒着纸钱走过来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去,喝到:你别过来了啊。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汉子闷声闷气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天上扔纸钱,一边扔,一边念叨着: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