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步枪里又压了一颗子弹,然后提着枪走到一棵树下。在这里望向断墙,看到三根香火头排成了一行。我瞄准后,一扣扳机,三根香火全都熄灭。人群里爆发了轰天的喝彩声,大排有气无力的声音想压也压不住。
连比三场,大胖子梁广寒输了三场。黑暗中传来梁广寒的喊声:“你们去吧,我不再为难你们。”
梁广寒和大排带着人渐渐走远了,夜风中传来他们杂沓的脚步声愈来愈模糊,最后最后被浓浓的夜色吞没了。我说:“我们回去吧。”总舵主说:“我们回去吧。”
总舵主在前,我在后,我密切注意着后面的动静,我相信大胖子,梁广寒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他带着虾兵蟹将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抢夺总舵主的职位。现在,双方力量悬殊,关西帮尚在赶来的路上,梁广寒岂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可是,我们走出了十多里,走进了一座山谷中,后面也没有传来追击的脚步声。
我们又向前走了里,山路更加崎岖,四周更加阴暗,悬崖上的一棵棵大树黑魆魆的,好像传说中的怪兽,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野兽一声长一声断的哀嚎声,声音像一根怎么拉也拉不断的皮筋。队伍前面有人喊:“手拉手。”大家的手拉在了一起,我看到前面影影绰绰,看不清他们的背影。
突然,山顶上点起了一根火把,遥远的火把像一根擦燃的火柴,山顶上传开了喊声,声音像石头一样滚落山坡:“总舵主,你死到临头了。快点交出剑印,饶你一条性命。”剑印,是江湖总舵主的信物。谁得到了剑印,谁就是总舵主,谁就能号令天下江湖。
山顶上的那个声音刚落,前方传来了呐喊声。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耀山谷如同白昼,我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据了山谷的出口。总舵主下令:“后队变前队,向进口撤退。”我刚刚走出了几步,瞎子突然喊道:“前面也来人了。”
我们停住脚步,我怕伏地倾听,果然听到纷乱杂沓的马蹄声。
我带着人群,离开山谷,沿着一条小径爬上一道山坡,可是,身前身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黑乞丐掀起一块大石头,大石头轰轰隆隆地滚下山坡,压倒了一路的枯树败草。山坡下的人群惊慌躲避,我们跟在大石头背后跑下山坡。
山谷四通八达,岔路很多,我们沿着一道岔路跑了里,却发现前面后面又出现了追兵,追兵行动非常迅速,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中。黑乞丐脱下棉衣,喊道:“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和狗日的大干一场。”
我也感到疑惑不已,一抬头,突然看到远处山顶上的火把。我们跑向哪里,火把就指向哪里。总舵主也看到了,他指着那根火把问我:“呆狗,能不能打掉?”
火把在山顶,我们在山谷,月光朗润,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个手持火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想要干掉那个手持火把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火把距离我们太远了。
我对总舵主说:“我要就近才能射击。等会儿我打掉火把,你们就趁乱冲出山谷,我会随后跟来,我们在王家祠堂见面。”
总舵主说:“你要多多小心。”
我说:“您是万金之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黑乞丐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有我在,就有总舵主在没有我在,总舵主还要在。”
总舵主他们藏身在密密的树丛中,山顶上的火把端直不动,熊熊燃烧。我俯下身子,悄悄地迎着火把走过去。来到了一座小山包,爬上了一棵大树,我把枪口对准火把下方,一扣扳机,火把掉在了地上,然后很快就熄灭了。
远处传来乐一阵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快堵住,别让跑了。快点追,不能放跑一个。”
我知道总舵主他们突围出去了,就循着喊声跑过去。翻过了两座山峰,前面没有了声音。我茫然四顾,只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峰,月光照在山峰上的皑皑积雪,显得晶莹剔透,宛如童话世界。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总舵主他们逃出去了没有。
黎明时分,我走到了一座村庄旁。村外有一座破庙,庙顶的瓦片间还残留着一绺一绺的残雪。奔走了一夜,又饿又累,我准备先在破庙里躺一会儿,天亮后,到村子里讨口吃的,然后打听王家祠堂,上路归队。
突然,我看到村庄里走来了一排人,他们扛着刀枪,飞扬跋扈。庙门前有一棵老榆树,我三下两下爬上了榆树。榆树尽管落光了叶子,但总算能够暂时躲身。
那排人来到庙门口,低头商量了一番,然后齐声叫喊声冲进破庙。接着,他们从破庙里牵出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那个个子很高的人连声讨饶:“我不是贼,我不是贼,你们把人抓错了。”
有人呵斥:“不是贼,你躺在庙里干什么?”
高个子说:“我是来投靠亲戚的。”
“你投靠谁家?”
“我姨妈家。”
“你姨妈叫啥名字?你姨妈家的娃叫啥名字?”
高个子嗫喏了一会,说:“我姨妈家不在你们村,在外村。”
“外村?哪个村子?方圆几十里的村子,没有我没去过的,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你说!”
高个子又嗫喏了半晌,哀求说:“我不是贼,放我走吧。”
“现在四处都在打仗,奸细步步渗入,整个三晋都快要被占了,我看你就是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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