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代价是惨痛的，那天为了不让怡余出门，我被迫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感情史里的边边角角，也都被他挖了个遍。

可唯独也有他不敢问的，关于我的第一段婚姻与我曾深爱过的人，他只字不敢提。

我们在海上飘了4天，终于踏上了楚国故土，我们与余依依分道扬镳后，开始往京州赶去。

为了保护眼睛，我断了蜡黄丸，见到镜子里白肌如雪的自己，与那高挑而冷艳的眉眼，这回连我也确认，模样与气质都与过去不太一样了。

“反正模样的确与之前不同了，也就懒得过于掩饰，显得欲盖弥彰了。”我坐在怡余的马身，抱着他讨好道：“怡余，我换回女装后，是不是绝艳的很！哎，可惜余依依没看到，也就你好，慧眼识珠！”

“你老跟她置什么气？”怡余骑着马笑道：“她就是故意逗你罢了，她其实很喜欢你。”

“是吗？那她藏的还挺深的，反正我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我撅着嘴将脸贴在怡余的后背上。

怡余见我坐稳了，策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我们赶路直至夕下，才找了临近的村落停下，租了间屋，两人吃了些农家菜，泡了泡肿胀的脚便上床睡了。

我睡的朦朦胧胧，不知道为什么心生豪情，觉得自己目标远大，非池中之物，恨不能朝着目标五百码狂奔而去，正要撒开手脚，又仿佛是被人死死按住了。

我就像被按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恨不能撕了拦住我的人。我抓！我挠！我要你狗命！看你还拦住本齐天大圣！我一张口要咬人，便觉得有人掐着我的下巴往我嘴里灌糖水。

亲娘啊！不讲武德！这是要收买我啊！品尝淡淡的清甜，我的心里不由地静了下来，什么豪情壮志，也瞬间忘了个全。

“什么啊，还挺好喝的。”我抬手揉了揉眼睛，等到睁开眼时，怡余正端着碗转身出去了。

“我是不是口渴了啊？辛苦你给我倒水！”我抬手朝怡余比了个大拇指，冲着背影喊道：“谢谢！”

“这不是喜欢你嘛！应该的！”怡余调侃着笑了笑，他侧过半边身子时，我瞧见那碗边鲜红，心里不由生疑。

“大半夜的哪来的西瓜汁？”我不由地抿了抿唇腔，又抬手擦了擦嘴边。他的确是太匆忙了，他更没想到我察觉了不对，他伸出手想要拦着我时，我已经看向自己的手指。

“你喂我喝的是血吗？”我确认手指为血色，心里不由地一沉。

“海尸嗜血，你第一次发狂的时候，我试着给你喂了些血，很快你便恢复正常，所以后来每隔一阵子，我都会喂你喝血，以免你躁郁失控。”怡余轻叹了口气，放下碗走回床边，在我身边走下。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我紧攥被子，狼狈地地笑了笑，见他掏出手绢与我擦拭指间，因为手头用力，臂膀突然也渗出了血，我这才意识到，怡余喂我喝的是他的血。

“我今晚也......差点失控了对吗？”我的指尖忍不住颤了颤，所以我还是没有真正自由吗？

“没有。”怡余否认着，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安慰我道：“有我在呢，没事的。”

没想到怡余也会为了安慰我而说谎，那一刻，我突然也想通了怡余为什么依然坚持与我同寝。只怕是因为怕我露出隐藏，要喂我喝血。——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怪物，他也怕我知道了这些可能会伤心。

“你.....你身体还挺好的，一直以来给我捐血，身体竟然还如此健壮！真不错，值得信赖！”我心慌意乱地夸赞，不想泄露我的脆弱惹他担心。

“小意思，小意思。”怡余松开我的手道：“赶紧睡吧，明天还是得赶早赶路。”

“一起睡吧！”我一把握住怡余的手，望着他无助道：“你看着我。——我的意思是我怕冷，我不想一个人睡。”

怕怡余听着难过，我又仓皇找了借口将他留下。可知道真相后的我，心态的确是变了。如果我没有真正控制自己的身体，寻找自由只会增加伤害别人的可能，我不可以这么做，从今往后我得让怡余看着我。

“那我来给你暖床！”怡余配合了我的借口，他也清楚，这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默默在我身旁躺下，犹豫片刻，伸手快速抱了抱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怕的，有我在，睡吧。”

我闭上眼没有说话，被子下的手默默伸出去，探索着握住他的手，就这样吧，若是我再失控往外冲，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怡余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介意，他反握住我的手，算是他给我的答案。

可没过多久，我感觉我的身体似乎在被人往外拽，我心里一惊，赶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浆色暗涌，神志清醒也不冲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又以为我是遇鬼缠身，吓得我抱紧怡余，紧闭着眼装睡，不敢动弹。

那拉扯依然在继续，不停地将我向外拽去，也不知道是梦是醒，我狠狠掐了怡余一把，吓得他反手抱紧我惊醒。

“怎么了？”怡余察觉我在害怕，低头抬起我的下巴打量我道：“哪里不舒服吗？”

“我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力气不小，一直在拉扯我。”我将脑袋藏在怡余臂弯里，紧抱着他不敢转头。

怡余听闻赶忙伸手探了探床边，他潦草抬头望了一眼确认无物，正想开口安抚我，可他抱着我的手，也察觉到了有力确实在拉扯我，力气不小。

“不太对劲。”怡余皱着眉头赶忙爬起来，他将我护在身下不敢松手，可他望向屋里四处，又确实没有东西，他猜测道：“你瞧瞧这四下里可有灵兽？应该不是鬼。”

“春江水暖！”我低声召唤出春江水暖，便听见那鸭子在地上扑扇着翅膀，毫无防备地嘎嘎乱叫，很显然，这四周没有它的同类。

“没有灵兽。”我紧攥这怡余的衣角汇报道。哎，都怪我平时做多了亏心事，难免会怕鬼敲门！早知道前天就不用蜡黄丸碾成粉，涂在余依依的茶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