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余欢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来自私自利的余欢啊,她竟然真的做到了自己说的,自是年少,韶华倾覆。祁朗这一刻才真的怕了。
“我祁朗何时要女人护着了?余欢,你给我记住了,以后遇到危险你大可拉我来挡刀,我护着你。我是你相公,这次是我大意失手,以后我绝不让人伤你。”祁朗紧紧抱住我。
因为每天都在清晰地见证我的血肉情长,祁朗忍不住心生恻隐。又因为一次次被我护着,他无法想象失去被人疼的日子。
“噗。”我不可抑制地喷了一口乌血,疼到半挂泪珠,抱歉笑道:“对不起相公,剑上好像有毒,我忍不住了。”
刚说着我又吐了口血,只觉得眼前天地昏暗颠悬,我的意识渐渐涣散,晕了过去。
祁朗啊祁朗,你答应我的我可都记下了,咱两这就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以后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哟!我连疼都忘了,只想唱一句“你答应我的我都记得!”
“余欢!”祁朗望着我脸上浮现的幸福笑容,那嘴角渗出的血,如白雪里蔓延而至的红河,衬的一张脸凄美绝色。
“呜呜呜,小姐不会有事吧?”我再次恢复意识之时,便听见流光在我身边低泣。
好姑娘,没白疼你!我心里觉得温暖,刚想拉拉流光的手与她调侃几句,却像半梦半醒间被鬼压床般,徒有挣扎意识,却根本无法动弹。
“不会有事的,我喂她吃了爹制成的6品解毒丹,圣手再三确认过了,毒已消,剑伤也不致命,只是得养阵子。”祁朗紧握着我的手,坐在我床边看着我。
“那她为什么都睡了两天了还不醒?”流光心里慌,低下身扒了扒我的眼皮道:“小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我就……我就……我就打你相公了!“
哟,这话说的,这也太不把祁朗的拳头当回事了吧?莫非是瞧准了祁朗会给我面子不还手?呸!狗仗人势的死丫头!我很想翻个白眼,可惜,我动弹不了。
“流光,刚传来消息,光咱们离京的这几天,余家便有三家首饰铺被洗劫一空,如今局势动荡,城内乱成一团,各方势力珠胎暗结,虎视眈眈,你知道吗?“祁朗严肃说道。
编,接着编!被谁抢啊?我还不知道你?绝对是监守自盗,拿来许给那些人了呗!祁朗啊祁朗,你就不是个好人呐!偏偏还想要个好名声,万事求全,哎,虚伪。
“我知道。“流光声音有些无奈和清冷,她望着祁朗,沉思片刻问道:”今天这些人,是不是来杀小姐的?他们想惹老爷乱了,对吗?“
流光,你真的很会自作聪明!我听的直想摇头,恨不能睁开眼睛看看祁朗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郡主比不了我们,她只剩血肉之躯,容易嗑着、伤着,我只怕我护不周全,你明白吗?”祁朗摸了摸我的脸轻声细语道:“回京太危险,况且她现在有伤。”
“你不想我们回京?”流光的声音有些警惕。
“是,我已备好马车,我想送你们出城,我寻了处太平地方,留你们在那儿躲一躲,我回京帮忙,收拾生意支援宫里,等楚国太平了,再接你们回来。“祁朗掷地有声肯定道。
要送我走吗?听到这里,我有些许的心慌,我不敢承认我有些怕了,可我的确担心,我怕我这一走,归期无期。
“谁知道楚国何时能太平呢?“流光似叹息般感慨,她知道自己别无他法,祁朗早掐准了她心里的侥幸之图,如果楚国乱了,带我走,她至少能为楚国、为余家保住最后的期待。
“半年,最多半年,我必接你们回来。“祁朗的回答诚恳自信,让我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姑爷,小姐从小最怕疼了,可为了你,她连命都能不要,她是真的爱你爱惨了,你……不要辜负她。“流光久久才开口,却是为我说了这么一句。
傻姑娘,他怎么敢呢?我可是女主角哦!我很想抱住流光,只觉得心都酸了,眼眶也热了。
“余欢,我祁朗,终身定不负你,不怕,别怕。”祁朗抬手悄悄替我擦掉眼角热泪,他亲吻了我的手,又低下身亲吻了我的眼睛。
他在与我告别。
大概是因为局势真的太乱了,那晚趁夜黑,祁朗温柔将我抱上马车,仔细叮嘱车夫小心驾驶,甚至让所有随身明里暗里保护我们,低调的将我们送走了。
我永远记得这夜的祁朗有多温柔,多担心,以至于往后的午夜梦回,每每想起,我都忍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