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到了地方,他却见这医馆门前冷清,心中一阵迟疑,对燕赤霞说道:“燕兄,这医院门前竟还落着啄食草籽的鸟雀,看起来可不像是名声响亮的样子。莫不是方才问路问到了做托的身上?”
“无妨无妨,”燕赤霞大咧咧地说道,“我又不需名医吊命,只要这医馆的郎中能清洗外伤、会敷抹疮药就好。”
“倒也是,”聂冲点了点头,“那咱就进去看看。”
医馆敞着门户,他倒也不需叩门,只撩起一面挡蚊蝇的帘子便跨进堂中,边开声道:“可有郎中在?请你帮忙看看外伤。”
应声,大堂一侧的药柜后面转出一个手持书卷的中年人来。瞧见燕赤霞皮肉焦黑、须发尽枯的模样,这人一阵心惊,脱口道:“怎伤得这般重法!”一边放下书卷快步上前,搀住燕赤霞另一侧臂膀,触手又是一惊,“呀!皮肉焦烂得厉害,怕难挺过一劫”
聂冲看出这人便是郎中,心中暗道:“燕赤霞如今的形貌还要惨过乞丐,这位郎中不嫌脏污肯来搀扶,显见是有医德存身。如此倒放心他来施救。”于是张口说道:“我这位兄长修行过道家养气的功夫,一口气息最是悠长。大夫自管处置身外伤势就好,不必担心他的性命。”
当世医者皆明经脉行气之理,对于道门吐纳养气的粗浅功课大多也有涉猎,故而闻听聂冲所言,这郎中便对伤患的手段有了些猜测,“常做养气功课,身内一口元气的确要比常人稳固许多,如此倒有希望挨过这劫。”
待将燕赤霞安置到后房病榻之上,郎中又向聂冲抱拳施礼道:“在下祝觉,悬壶十余载,医术不敢言精。若是阁下信得过,我这便去配伤药为令兄理疮。”
“小姓聂,单名一个冲字。”聂冲恭敬地回了一礼,又取了两片金叶交去对方手中,“祝大夫尽管施为就是。只待我这兄长伤势缓和,在下另有重谢。”
祝郎中也不虚伪推拒,接手诊金过后,点了点头便往前堂转去。
只等这人离得远了,聂冲对燕赤霞说道:“燕兄,我见这祝郎中德行颇佳,拟将你托付在此,自去为你讨取疗伤丹药。却不知与你交好的法正道友确切住所何在?”
燕赤霞答道:“由此往东南,出海六七十里就见六横山。法正道友的洞府就在六横山东南角的烙铁岩下隐着。那烙铁岩是一块三角大石,颜色精赤,阔有三丈,极为好认。老弟到了那里,开声喊一嗓子他该就能听到。”
说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来滋润过干涩的喉咙,转又道:“你与那脱劫鬼仙争斗,损耗亦是不小,倒不忙这就动身。不如在此歇上两天,养得神完气足再前往六横山如此,路上再遇到事端也有力气应付。”
“只是挫伤脚踝、断根肋骨,又未错位,痛劲过去也就没事了。”聂冲笑道:“我所修炼的是神部道法,如今修为虽还尚浅,却能神魂出游、日行千里,无需挪动肉身。这便先去觅地养神,只等入夜时分天光敛去,神游起来能省不少力气。”
燕赤霞闻言,喟然道:“先靠老弟搭救,又劳你为我奔波,我这心中实在过意不”
“休说这话,”聂冲摆了摆手,将燕赤霞后话打断,“我先去前屋与祝郎中交代两句。”
燕赤霞这时嘱咐道:“法正性情古怪,当初因看不惯一位师叔的嘴脸,竟就破门而出做了散修。他若言语不当,老弟千万担待一二,莫与他置气才好。”
“燕兄放心。”聂冲点头应下,随即去往大堂,与那祝郎中交代几句之后,又自出了医馆。
转往来路上走了一阵,他见到一颗早就选定的古树,心念照见四处无人,便使动束气成梯的手段步虚凌空,坐到了粗壮的枝丫当间。
这大树生得很是繁茂,一团树冠阔有两丈方圆。密叶遮挡之下,聂冲也不虞会被外人看破自身所在,当下就在树上观想起了狐尾异香,心中一片安宁,神魂伤势渐渐恢复。
直到落暮时分,聂冲感应到外间天光断绝,这才遁出心景醒过神来,继而欢欣自语道:“妙哉斯法。不过才行功两个时辰,神魂便已恢复稳固,心念也重分化了一团。此刻出窍神游,便也不怕损伤根基了。”
他复以心念扫视,窥得方圆里许并无毒蛇野兽,于是放出屠神斩仙剑丸在树干上挖出一个大洞。将身藏入其中之后,他又做好遮盖、留下气孔,旋即神魂遁出囟门,裹夹一丸神剑径往东海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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