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那把锄头有什么威力。但昏昏欲睡的张宽却隐约猜到了一些,手扶着古老爷子的肩膀,脑袋趴在古老爷子耳朵边,大着舌头问,“师,师傅,这就是你,你当年,年去内蒙放羊用的?”
古老爷子闻言笑笑,用手拍拍张宽的头,对古凤歌道:“凤歌,君宝醉了,你扶着他去睡觉。”
“不行!”
张宽和黑林同时出口道,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把目光错开。
黑林想的是,今天带赛虎来,就是为了咬张宽,如果他都跑去睡觉了,那不就白来了。至于古老爷子,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放狗咬。
而张宽想的则是,刚才酒桌上师傅给自己讲了一段内蒙放马的经历,就凭着一柄短把锄,在狼群里七进七出,多少恶狼都丧命在短柄锄之下,当地的牧民都认为这把锄头是长生天赐给牧民们的神物。
最后古万三离开草原时,卓玛苏格尔亲自把锄头给他系在马匹上,并叮嘱他,“这一辈子,别再让这把锄头重现草原。羊群和马匹是腾格里赐给牧民们的,而狼则是腾格里的宠物,这把锄头太凶悍了,都把腾格里的宠物吓的不敢进草原,没有狼群出没的草原,就不是草原了。”
一眨眼,往事如烟,不知道卓玛苏格尔老人家的身体咋样了,那张狼皮褥子可还管用?古老爷子微笑着抚摸着那柄断把锄,如同抚摸着马头琴。
“黑林,赛虎是条好狗,你真舍得给我?”古老爷子看了赛虎一眼,已经看到了赛虎眼里的恐惧,决定再给赛虎一个活命的机会。
毕竟,狗也是一条生命啊。
黑林显然没察觉到赛虎有什么不对,他的心全沉浸在如何放狗咬张宽的事情上,微笑着摇头,“我黑林说出去的话,就是板上的钉,怎么能随便悔改。赛虎给了你,我心甘情愿。”
“那赛虎要是咬人呢?”古老爷子问,表情已经有点不善了。
“咬人?”黑林大咧咧带坐下,拿出一个银色金属盒子,抽出一根雪茄在盒子上磕着,“送给您,就是您的狗,您看着处理,咬了人,那也是您负责。”黑林说完一笑,啪地一下点着了火。把目光对准了张宽,“你是叫张宽吧,我今天早上听说了你和黑子的事。”
黑林说着,笑的人畜无害,二郎腿一翘一翘,“都是些小事,既然你是古老爷子的高徒,那以后就是一家人,昨天的事过去就算了,既往不咎。以后你跟黑子多亲近亲近,有些事也可以互相帮忙。”
“呃?”
站在古老爷子后面当了半天人形背景的张宽忽然回过味来,对方似乎在说昨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张宽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脚下依然发飘,不过心情好,就这么晕乎乎地说道:“那谢谢黑林大哥大人大量。”
“说什么话呢。”黑林笑着,对黑子点点头,“去,和张宽握手言和,从此不准再有冲突,以后冲突,谁先动手就是谁不对,有矛盾,就来老爷子这打官司。”
黑林说完,再抽了口烟,示意黑子上前。
黑子自然知道黑林的意思,望着张宽嘴角一咧,走上前来。
张宽还晕晕乎乎的,以为黑林大哥真的不计前嫌,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打着飘儿就走了出来,迎着黑子伸出手。
这时,古老爷子忽然喝了一声:“慢!”
正是这一喝,吓得原本要扑出的赛虎顿了一顿,喉咙里呜地一声闷吼,张宽听到这声吼,吓得七魂出窍,脑子都进入空明状态。这声吼,像极了师傅说的草原上能慑人灵魂的狼王。狼王一声吼,就能把人吼成雕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狼王来咬喉咙。
不过,也只是一瞬,张宽体内的酒精就全都涌到头上,身子变的火热,手背意外碰到了个东西。
电光火石间,黑林轻轻在赛虎屁股上踢了一下,赛虎就一个虎扑,扑向张宽正要和黑子握手的手腕。
不出意外的话,张宽的手腕就和当初那个部队训狗员的下场一样,手腕被当场咬断,接都接不上。
但世事总是有太多意外,或许是赛虎被古万三的一嗓子吓住,也或许是赛虎被短柄锄上的狼魂唬住,也或许是张宽真的有福神护体。慌乱之间,张宽摸到了后腰上别着的斧头,想都没想就抽了出来,愤然用尽全力,原地一个起跳,一斧子剁在了赛虎刚好扑上来的狗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