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之上,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文士端坐云天。身前悬有一方棋盘,棋盘上黑白两子杀得难分难解。儒士时不时皱眉长考,而对面却空无一人,原来是自己同自己下棋。
一道青色遁光急速掠过,儒士只是当做没看见,随后这道遁光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折返而回,似乎是跑得太急,错过了地方。
遁光停下,来人正是吴用,一袭青衫,腰间别着一柄新削的短竹刀,手握一把白扇。白扇两面都有题字,一面是以德服人,另一面是不服打死!
吴用现身之后就猴急的伸手拿住一壶在儒士身边漂浮的酒,对着壶嘴就是“咕咚咕咚”好几口!什么叫有眼力劲儿,有便宜就占!就特娘叫眼力劲!
儒士转头一瞥,这仙家酒酿真是被糟蹋了,不过虽然心中可惜,这嘴上却也没说什么,接着手落黑子,白子便被屠了大龙。我与我周旋久,若是这贱皮子不来,或许还得下个一时三刻才能勉强分出胜负。
吴用痛饮之后,长舒一气,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只是喝光了酒却连空酒壶都没还回去,直接放进了自己的方寸物中,脸都不带红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那只与酒壶配对的酒杯。
儒士见状赶紧将玉杯给收了起来。真要进了这人的裤兜,那是万万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狗嘴里偶尔还能吐出象牙,这货连狗都不如。
吴用嘿嘿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好事成双嘛,那只酒杯就给我呗。”
儒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滚滚!”对付这贱人,就得用这种方式,谁不知道他这酒壶虽然珍贵,可是到底是配的。而这只夜光杯,才是真正的宝贝,天底下拢共就没几个,哪有平白送人的道理?何况还是这个贱皮子!
吴用厚着脸皮道:“别介啊闵夫子,小子我不是看你坐镇这天幕无聊,特意来陪你说说话嘛。在那村俗乡里,这后辈登门看望,当长辈的当然得好吃好喝招待了,这临走啊还得大包小包的给捎上,这才能表明心意嘛。”
闵夫子没好气的白了吴用一眼,“人家都是趁火打劫,你倒好,自己放火了再打劫!怎么不去明抢啊!还放什么火!”
吴用笑道:“这不是抢不过您嘛,再说了我这么大老远来,专程来看您,那当然不能空着手了,这几坛酒可把我腰都给背痛了。”
闵夫子瞥了一眼,吴用从方寸物中拿出酒坛子倒是大,完全可以说是酒瓮了,数量也不少,只是一看就是些乡里寻常的便宜货,不过老夫喝酒从来不挑。而且就这贱皮子,莫说仙家酒酿,便是稍贵一些的散酒,他都买不起。能带这么几大翁来,这小子想必是把口袋给掏干净了,也算有心,那酒壶就不与他计较了。伸手一挥,这些酒便全都入了傍身的方寸物中。
“那剑鞘是被她自己收走的吧。”闵夫子站起身,作为南青州坐镇天幕的儒家圣贤,上三境修士的跨州远游,或是上古遗留之物有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虽然捕捉不到却邪的气机,可是能收着这剑鞘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丹山,本是一颗神位极其靠前的远古神灵的头颅,被那人剑斩之后死而不僵,所以投以剑鞘钉在了此地,已逾万年。号称的不死之身,也在剑气消磨之下,腐朽湮灭,只留有一些残血,染土不化。
吴用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要说这当今天下,也只有他吴用与却邪剑走得最近。
闵夫子道:“那你说说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吴用脸上一笑,不知笑里是无奈还是欣慰,或是二者皆有,“剑灵姐姐是想要看一看当前这个世道,是好了还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