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确实如公子所说,在刘守仁的藏书阁里。”洪娘回忆起了作夜在刘府发生的事情,手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可是,”洪娘停顿了一下,“刘县令谨慎狡诈,属下被他发现了……”她在床榻之上跪着,唇色发白。
半响之后,只听见齐铭轩叹了一口气,“罢了,看来这刘守仁,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我本来也是想要你去试探一番,既然你找到了方子,可是有瞧出什么蹊跷的地方。”
她昨日展开仔细看过了,上面的记载大概还记得些。
“属下记得不太清,大概记得上面写了些香料,有泉香、降香,白檀,巫头草,半音草……”洪娘闭上眼,仔细回想着纸张上的字。
齐铭轩听着她说话,洪娘语毕,睁开眼,齐铭轩问她;“就这些?”
洪娘点头称是,齐铭轩思索了一会儿,站起身,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好生歇息吧,你体内余毒未清,不要走动为好。”洪娘只听见齐铭轩留下了这句话,随后青衣侍卫也离开了,只剩洪娘一个人在屋内,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铭轩走出了洪娘的屋子,来到在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亭子,视野开阔,可遮阳避雨,中间有一方石桌,桌上摆放着棋盘。他来卜阳不少日子,每日都要和青衣侍卫对弈几局,今日的棋局还没有分出胜负。
青衣侍卫面对面和齐铭轩坐着,“你可是有什么不解?”齐铭轩看出来他的困惑问他,。
“公子的做法自然有公子的道理,只是属下不明白,公子是如何知道紫鸢香方子在刘县令的府上的?”青衣侍卫问。
“猜的。”齐铭轩回答。其实,也不完全是猜的,他笑了笑。
“那洪娘见着的方子,可是真的?”青衣侍卫又问。
“不知道。”齐铭轩说不知道,他又没有亲见到别人是如何制香。
青衣侍卫听见自家主人这样说了,也不再多问些别的了,只陪齐铭轩下棋。他从小跟在主人身边,和主人一起长大,棋也是和主人一起学的。但是棋艺总是比不得齐铭轩,每每都落了下风。
“乔竹,你又输了。”齐铭轩落下一子,结束了棋局。
梁孙氏在楼惯秋的宅子里,一连住了多日,身子早就好了,清越也时常来看她。
清越听人说梁孙氏常常因为思念丈夫以泪洗面,一日比一日消瘦。
自楼惯秋书房出来,清越就来看望梁孙氏。
梁孙氏很多次,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梁四郎的名字。只不过,午夜梦回,现实在炎炎夏日里是如此的冰冷。
梁四郎经营祖上香铺,和她婚后幸福美满,才过几年了安生日子。
他们原本想着,要一起好好经营生意,然后生个孩子,执手到白头。
那日,梁孙氏在柜台上算账,梁四郎急匆匆的跑来找她。
“娘子,我好像发现了个稀罕玩意儿。”梁四郎激动的说。
原来,梁四郎打扫仓库,无意中揭开了地板上的一块石砖,石砖下藏了个木头盒子,他打开木头盒子发现了一本破书,书封已经看不清了,不过里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的香料制法,多数香料都是稀松平常的做法,偏偏其中一味香料梁四郎没有见过,他想着要如法炮制,可是做法用料复杂,一时半会儿也玩不成,就此放过了。
某天,小伙计误打误撞把紫鸢香制出来了,他们不明白紫鸢香究竟有何效用,只觉得十分神奇。本来他们无意流露紫鸢香的事,可是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瞒不住了。
有天夜里,家里被人闯入,张虎带人在家里打砸,带走了梁四郎和紫鸢香古方,因为方子宝贵,他们不愿意将做法公开,逼着梁四郎帮他们制香。
刚开始,他们只知道紫鸢香可以使人五感放大,力量倍增,所以人们千金难求,后来有的人发现不对劲了,他们离开了紫鸢香开始变得茶饭不思,最后陷入疯魔。
梁四郎不愿意作恶,自己将紫鸢香古方藏了起来,没想因此遭受了杀身之祸。
他对梁孙氏说:“我不愿因为自己而祸害他人,我要将方子毁了!”
梁孙氏害怕,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张虎,也知道拗不过丈夫,为了活着,她甚至想偷偷将紫鸢香古方拿给张虎。
可谁知,梁四郎还是死了,梁孙氏知道丈夫的死讯,悲痛欲绝,变得疯疯癫癫起来。
清越看着梁孙氏难过的样子,不知晓应当如何劝导,心里也不是滋味。
张吉福是张家庄人,和张虎是一个村头的,张虎胁迫同村的人制香,说好只要他们老实听话,就会同他们分钱,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
现在,他们被关在一个山庄里,每日被人看守着,没有自由,逃也逃不出去。
先前,村里的人觉得他和张虎熟悉,而且就数他成熟稳重,年长受尊敬,就让张吉福去求情,
“滚滚滚,让你老实呆着。”张虎不顾情面对他说,还把他打了一顿,半个月才起来。
没想到他还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们多数是因为吸入的紫鸢香过度才死的。村子里原来两百口人,现在只剩近百人。
先前,他们躲在山洞里不见天日,他也苦苦哀求,不愿意就此等死。
他听守卫说,那天在山洞有人来查,所以他们才匆匆被转移,也就是说,有人发现了他们,并不是如外界所说的那样人们相信他们是搬走了!他心里又有了光亮。
“吉福大哥,我难受。”一个十几岁,骨瘦如柴的少年抓着张吉福的手臂说。
“在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张吉福尽可能地安慰他。
“吉福,我饿。”一个中年妇孺说。
他们被关在屋子里,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白天就赶去外头打磨,晾晒香料,晚上就不准出门,怕引起人的注意,连吃的也给的少,有人两天才吃一个馒头,喝一口水。
张吉福看着人们横七竖八的挤在一块儿,心里暗暗起了一个心思。
每个月十五,张虎都会来这里取走紫鸢香,所以那时是最好的找人救他们的时机。
夏日炎日,酷暑难耐,清越闭着眼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在院落里乘凉。
此时,已是月中,月亮最满的时候,亮堂堂的,也不用点灯,清越循着路,爬上了赏星星最好的最高的屋顶。
月朗星稀,没有几颗星在天上挂着,不过,在天上挂着的也是最大最亮的。
从清越的视角看去,楼惯秋的屋子还亮着灯,上次在屋顶也是,楼惯秋的屋子里也亮着灯,这个人仿佛不用睡觉一样。
这样炎热的日子,在草原上,牧民可能要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说起篝火,清越仿佛看见了西边的一处地方冒气了冲天的火光,难不成真是篝火?
不是,绝对不是,篝火没有这样大的火光,而且那个方向是张家庄!
前几天,卜阳城刚刚大雨一场,湿润的山林怎么会有如此野火?不太正常。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了,清越从屋顶跳了下来,直直奔向楼惯秋的房屋去了。
“大人!”清越正要推门而入,却见楼惯秋打开了门。
楼惯秋看了清越一眼,王奎也带着人刚好赶到了。
“走,去看看!”楼惯秋对王奎说,也是对清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