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皇帝跟你过不去?”
她们俩震惊的不是古寻要踏平阴阳家——古寻极度厌恶阴阳家这件事基本没人不知道。
而阴阳家能安然无恙存在至今,靠的就是嬴政拉偏架。
所以在娥皇女英姐妹看来,只要嬴政没出事,只要古寻不打算造反,作为阴阳家最大威胁的他始终就只是个理论上的威胁,实际毫无威胁。
结果古寻现在表示自己不忍了?
听到这个问题,古寻透过二人寝殿的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失笑一声道:
“嬴政……”
接着又摇了摇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娥皇看的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
从这后三个字就能看出娥皇现在的性格确实够彪的,这都敢直接问出口。
“来不及了的意思。”古寻笑着回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接着转移话题道,“这船恐怕还会在海上飘荡很久。”
急脾气的娥皇还想追问古寻前面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但被女英拉扯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古寻已经明确表示不打算解释了,再追问就不合适了。
对朋友,他一向是好说话的,但当他不想说了,那谁也问不出什么。
强求就不免惹人嫌了。
娥皇顺着古寻新起的话头说道,“蜃楼出航的时间也出乎了我的意料……看现在这势头,还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这船都该驶出多远了?东海果真就无边无际吗?”
古寻挑眉一笑道,“若是说行驶的距离,几个月来蜃楼已经移动了超过一万两千里。”
听到这个离谱的数据,娥皇眉头高扬,惊声道,“东海这么大?”
“东海当然没这么辽阔。”古寻不咸不淡的回道,“蜃楼一共移动了超过一万里,但最多三千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沿着固定的方向航行了,好像一直在打圈转。”
海上辨别方向还算简单,毕竟天上挂着硕大一个太阳,但想察觉到蜃楼是否在绕圈就不容易了。
圈子绕大了,看起来和走直线的区别就不大,再加上蜃楼过于庞大的体型让人难以感知出船的具体航向,几乎没人能察觉到这一点。
古寻也很难明确把握住蜃楼的具体航向,但还是做出了船在绕圈的猜测。
因为这船航向变化的太混乱了。
按理说阴阳家,或者说身为蜃楼船主的云中君应该知道目的地的具体方位。
哪怕不知道具体位置,也该有个大概方位。
既然如此,照着确定的方向开便是,哪怕需要作出一定的调整也该有个大致的朝向。
但是蜃楼在最初的一段航程过后,就开始了完全无序的航向。
这种情况,要么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打圈,要么就是在一定范围内乱转。
横竖差不多。
所以古寻猜测蜃楼的目的地,或者说阴阳家的目的地已经差不多到了,只不过这个地方重要的不仅是空间,可能还有时间。
不到合适的时间,去了没意义,所以只能先在附近打转。
当然,也可能不是时间,而是其他限定条件。
但思路大致是一样的,就是有条件还没满足。
这也是之前古寻说来不及的原因。
他原本预估这场航行最多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年——从航行距离来看,他完全没有预估少,别说一年,半年都绰绰有余了。
但现在开始绕圈等时机了,那要等上多久就不好说了。
也许明天蜃楼就会有更进一步的实质动作,但也许等上一年半载都没动静。
偏偏蜃楼上囤积了足够数年之用的物资,真的是想熬多久都不成问题。
古寻也由此被困在了船上——他倒是有本事暂且离开蜃楼返回陆地,但是回去了八成就找不回来了。
而且蜃楼的下一步动作可能出现在任何时候,他也根本离不得片刻。
古寻对此很失望,但……失望过后也还是接受了现实。
这也许就是命,嬴政注定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作为打手培养的娥皇女英姐妹显然对个中内情并不了解,此时都很茫然。
“绕圈……云中君不知道仙山在哪儿?”娥皇纳闷的问道。
古寻登时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她,“不是,你还真认为蜃楼出海是寻仙的啊?”
“骗皇帝骗着骗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娥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代称一下!”
古寻嘿嘿一笑,接着上面的话回道,“我看云中君不仅知道,而且很清楚,就是……可能还需要等等?”
“内中详情如何,就是你们阴阳家的事了,你可以去问问啊。”
娥皇现在脾气虽然越发愣冲,但在阴阳家内部却一直压抑着,也没被古寻这话拱动,一撇嘴回道:
“国师大人怎么自己不去问?月神大人肯定知道,也肯定愿意告诉你。”
古寻换了个姿势躺好,懒洋洋的回道,“那你可想错喽!”
“她现在和我算对头,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最多给点似真似假的情报忽悠人。”
“月神大人会骗你?”娥皇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古寻让逗乐了,“怎么,月神是有什么类似季布那样不动如山的名号吗?她很有信誉?”
“……”娥皇翻了个白眼,“月神大人当然没有那种不知所谓的名头!”
“但是你救过她的命,她不会骗你的!”
古寻含笑挑了挑眉,玩味回道,“我是救过她,但是原因却不在她。”
“冤有头债有主,这恩情,自然也得找准正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