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九罗传回消息,符比决赛是灵宗南独伊与天宗闻秋时。”暗卫奉上卷轴。
符道大比是符界的大事,却与他们森罗殿没什么干系往日无人在意此次涉及天篆笔才密切关注,一直向殿主禀报近况。
夙默野用锦帕将手中血迹擦干接过卷轴,刚赶到揽月城的暗卫九罗写得极为详细。
夙默野看着闻秋时这个陌生的名字在汇报中出现过多次九罗将闻秋时在半决赛的表现描绘得光芒万丈震惊四座看样子完全被其折服了。
夙默野对这些吹捧内容一扫而过,并无兴致,见过皓月之力,萤火之光便难以入眼。
夙默野冷峻面容不见波澜直到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与其掺合在一起,才微眯起眼。
楚柏月?
夙默野最初知晓楚柏月的时候是在闻郁身边彼时楚柏月尚不是楚家家主,他时常看到闻郁与其传信,不过后来次数越来越少了。
夙默野对突然名声大噪的天宗长老并不感兴趣,但楚柏月不同打了多年交道他知此人并非表面的光风霁月,其实城府极深,一举一动必是深思熟虑后不会留给人半点破绽。
但今日传回的消息,却十分有趣。
九罗写道闻秋时用完燎原符后,下台便晕了,楚柏月第一时间赶到将人带回房间,在里面照顾了许久,直到闻秋时醒来后又将人带回赛场。
“楚柏月与闻秋时有何关系?”
交给殿主的卷轴,必是斟词酌句,简洁明了。
故而初赛时关于楚柏月与闻秋时的流言蜚语,并未被写在卷轴里,当时在揽月城的暗卫只写了半决赛名单。
夙默野身为一殿之主,没有闲暇听那些茶余饭后的闲谈,对当年天宗闻长老闹得沸沸扬扬之事所知甚少。
此时被问起,刚从揽月城回来的暗卫见殿主对两人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出了身冷汗,从南绮罗受伤开始解释,听到后半段,夙默野握卷轴的手一紧,从高座走下,“为何不与我来报?”
暗卫听到怒意,惊慌失措跪到地上,“殿主息怒,属下当时”
砰!
话未说完,身影摔出殿外,殿内夙默野化作一团黑雾消失。
立在问道山顶,可窥探一二的圣宫,世间发生各类的大事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北域主书案上。
紫金香炉吐着袅袅轻烟,室内一片寂静。
书案左右两边,堆积着厚重的折子。
坐在案前的华冠男子,斜支着头,俊眉下的眼眸半阖不阖,一只手搭在奏帖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近日鬼楼有异动,魑魅魍魉逃出结界祸害四方,负责镇守的北域修士死伤大半,急需支援,这节骨眼上,以天熙城为首的大城池,却不安分起来。
圣宫内外,皆是居心叵测之人。
郁沉炎面露倦色,眼底泛着淡淡青晕,在凝神熏香的环绕下,恍然间睡了过去。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域主,揽月城来报!”
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年轻域主,有着严重的起床气,听到响动,迷迷糊糊睁开眼,俊容满是不耐。
他强抑制住怒意,侧过头,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含混不清道:“阿闻,交给你来处理好不好?”
话音落下,室内寂静一瞬。
郁沉炎怔了怔,看着身旁的空荡寂寥,缓缓沉下脸,片刻,书案上的众多折子被一把掀翻在地。
“滚进来!”
门口侍卫吓得一哆嗦,诚惶诚恐推开门,“域主,揽月城主来报,符比半决结果出来了!”
“谁能想到,我们闻长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揽月城最大最好的天香楼里,往日因囊中羞涩无缘此处的天宗弟子,去赌坊回来一趟后,在楼里举杯庆贺,整座楼都是张简简等人欢呼雀跃声。
“长老洗心革面,一朝响动天下闻!”
“即便我不懂灵符,也看得出长老的灵符远胜他人!”
“论当今符术,我只想为闻长老高喊一句还有谁!”
天香楼客人满座,不乏其他仙门的弟子,往常因闻秋时多年前在南岭行事,直不起腰的天宗众弟子,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
以张简简为首的弟子们,刻意扬声让那些老相熟们听到。
在几人你唱我和的配合下,南岭子弟臭着脸,与同样咬牙切齿的灵宗弟子一起拍桌离去。
“小人得志!”
“恶人嘴脸!”
“天篆笔还没到手上呢,得意什么?”
尽管嘴上如此说,但目睹过下午符比,谁都看得出即便是身为天符师的南独伊,也与闻秋时有着显而易见的差距,决赛鹿死谁手未可知。
灵宗南独伊决赛危,天宗闻秋时有望夺冠。
放在今日前,谁敢信?
天香楼外,闻秋时握着缺了一角的灵符,寻着方向路过,远远听到张简简叫嚣声,无奈地摇摇头,疾步走过门口。
临近傍晚,往日街边悬挂的各色灯笼,全部变成精致的一盏盏青莲灯。
立在街头一眼望去,好似青川流动,待夜色之时,可想而知有多么美不胜收。
但置身此街,会发现身旁走过的行人青光映脸,诡异无比。
若到半夜,定然滲人至极。
“为了給师父贺喜,我承包了长街的灯笼,师父可一定要去看啊!”
想起一脸兴奋的贾棠,闻秋时嘴角微抽,握着符穿过长街,临近街尾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闻秋时视线望去。
楚柏月立在一盏青灯下,身着白衣,修长影子落在地面。
他手里拿着一个与自身气质截然不同的东西。
团鱼形的木鱼。
闻秋时微睁大眼,看了看在道观做功课时,总得拿来敲的老朋友,又看向拿着老朋友的楚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