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陶娴送完秦子衿回来发现顾青瓷竟然站在门口等着。
“怎么了?”陶娴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忍不住地觑看她说,“你电话也不打一个在这儿等着让我有种大事将要发生的恐慌。”
顾青瓷:“没事。”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干什么”
“你以前不是说”顾青瓷表情淡淡话却是安慰人的柔和语气“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一直有人陪在身边。”
陶娴手抖了下,钥匙差点拧过头露出震惊到恍惚的模样转头说:“可您当时,听见对我这句话明明是表情极其不屑的。”
顾青瓷询问,“我是什么表情?”
开门进去。
陶娴垂下眼纠正说:“好吧你脸上总是不会表露的但眼神里就是那种意思。你弄不懂为什么我伤心的时候会想要有人陪在旁边。”
顾青瓷轻笑了下没反驳什么。
只是说:“你知道的我能猜测和理解再进一步的掌握也可以做到些但总是不能够亲身感知到这种情绪。”
“可顾总您现在竟然来陪我了”陶娴啧了声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是什么原因让神拥有了凡心我猜是爱情。”
顾青瓷:“”
“傅景身边的小姑娘今天怎么也得看出来你不是靠朋友养着的家里蹲了,”陶娴给自己倒着茶,转过话题说“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跟她说什么。”
顾青瓷看着像不太在意的样子。
“她应该不会说。”
“那小姑娘挺厉害的,跟傅景一块长大,小傅景能一直那么缺心眼,她实在功不可没的”陶娴扬唇笑着说。
“不开心的时候,”顾青瓷打断她,脸上带着思忖的表情,“说别人的话题能让你心情好点吗?”
陶娴忽然沉默,脸上笑意跟着收敛。
她放下茶,转身去够到酒柜最顶层的红酒,打开随意地倒进马克杯里喝着,“我自己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其实秦子衿那小姑娘也跟我聊了会儿。”
“你们聊什么了?”
“她比宋书瑾还文绉绉多了,大概是我们交情不深,话不敢直说,所以先暗暗扯了会儿历史故事,又讲文学里的东西,最后她说宋书瑾选择去结婚并不是我的原因。”
顾青瓷轻点了下头。
然后说:“可你心中没这么觉得。”
“我没办法怪到她头上她是好女儿,选择孝顺父母去结婚,对我也一直实话实说的态度”陶娴话说得很慢,控制着语气不自觉的颤音,表情却分外冷静,“怪不了她,也只能怨自己不够好吧,配不上她。”
顾青瓷扯唇笑了下,不以为然:“既然她跟你分开,选择要去组建一个所谓的普通正常家庭,那你也该往前走。认为是自己配不上宋书瑾的想法,相当莫名其妙。”
陶娴长长地叹了口气。
无言地喝酒。
顾青瓷静静陪着她。
她站在客厅,偏眼望去望去,玻璃窗外橘色灯光交映的城市夜景。似乎能看见水泥钢筋构造的建筑里,温馨的万家灯火下,各式各样的烦恼与忧愁。
人总避不掉十二因缘之苦。
临近毕业的月份。
本科也好,硕士博士也罢,学生们都在紧张焦急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的事情。江建华跟着也很忙,傅景就一直没去找他。
她这个硕博连读的人没有答辩,只需要静静等到着升入博士阶段就行。
傅景百无聊赖的,又去人文学院找秦子衿蹭课了。
早课结束。
她转过脸,托着腮帮子问:“秦子衿,你有没有觉得我家公主不太像一个家里蹲?”
秦子衿:“”
傅景认真说:“我昨天去她家里,以为会看见很多游戏,或者健身器材,或者别的什么消磨时间的兴趣,可是完全没有!反而在书房里看见很多文件盒”
已知的消息太少了。
秦子衿也判断不出顾青瓷什么底细,她倒是想查一下,可不了解顾青瓷的脾气,潜意识不太敢招惹到她。
她思忖着,看顾青瓷那一身正气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做违法犯罪事情的人。
只要别给傅景带坏了。
到底有没有工作,是做什么工作的也不重要。
于是,秦子衿含糊着说:“人是形形色色的,你不能一概而论,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欢睡大觉而已。”
傅景问她:“所以你觉得不奇怪吗?”
秦子衿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傅景当她是默认的意思,出于多年的信任,她立刻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目光望着她,忽然羡慕地说:“你脸上的酒窝好深。”
秦子衿顿也没顿,“因为我的脸很肥啊。”
“”
傅景噎住半天,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总喜欢损自己,对自己那么嘴坏?”
秦子衿说:“因为只有先损自己,才能去损别人,这叫做风趣幽默爱开玩笑,是拥有好人缘的第一步。只损别人的叫嘴碎贱人。”
傅景摸摸下巴,饶有兴趣:“所以你人缘好的秘密就是经常损自己吗?”
秦子衿觑她一眼,看她满脸认真好奇的样子,稍微说了说:
“在女生堆里当然得多损损自己,在男生面前就要多开开他们的玩笑,男的说我酒窝深,就问一句,你嫌我脸胖乎乎的肉多是不是?然后根据他们的反应,要么假装生气追着要他们道歉,要么立刻哈哈大笑假装爽朗”
傅景时不时点头,一副增长见识的模样。
秦子衿无奈地叹气,“这种最简单基本的东西你都要露出这种眼神可千万别想着学学看了,你保持自己就好。”
“喔喔,那我这种从来谁都不损的人叫什么?”
“叫低情商自闭症。”
“啊?”
“低情商小可爱?”
“能不能把前缀去掉哦。”
秦子衿无语地瞥她,“夸你情商高那不是在讽刺人吗。”
傅景想了想,于是点头妥协,“好吧。”
秦子衿撇唇又说:“而且你根本不是自以为的那么温柔无害,有时候几句话把对面的人刀得鲜血淋漓还不知道,比我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