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不明白,你整日如此针对我,究竟何苦。”
像盛月萧这样凉薄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方越吟这种本质上咎由自取的行为。
倘若方越吟顺从民意,安安分分的侍神,不是皆大欢喜?何必跟自己闹得这么难看。得罪了神界,倒霉的不还是他们凤阳国。
神界就那么可恨么?
听到他这话,方越吟同样露出不解之色,审夺地瞧着他:“盛月萧,孤轮得到你管?”
盛月萧:“……本座只是好意提醒,你这样的确会牵连旁人,万一你请来的神明不是我,神界……”
“孤又不傻,若你不是个废物,孤怎么会欺压你?”方越吟下颚微扬,莫名其妙地睨着他。
“……”
盛月萧目光成迷。
突然也很佩服他。
恃强凌弱是什么好事吗,说得这么直白?!
“别这么看着孤。”方越吟不屑冷哼,眉眼凌厉而尖锐,沉声道,“是人都懂得分寸。不过孤有底线,就算换成别的神明,孤该杀的时候还是会杀。”
盛月萧微微震骇。
这个疯子……原来真打算杀神。
真是病的不轻。
盛月萧忽然觉得自己的命随时不保。
他起身放下茶盏,退后一步,宁惹小人不惹疯狗,朝方越吟微微一笑:“告辞。”
方越吟:“…………”
“站住!”
方越吟忽地厉声道。
没来由的,方越吟身上竟莫名泛起冷意,像把冰刀子似的,凤眸如尖锥般落在人身上,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盛月萧只觉得脊背一凉,立时顿住了脚步。
方越吟森寒的嗓音从背后传来,眯眸道:“盛月萧……孤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
“神界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才会那么惹人厌恶!日后休要再来过问孤的事,孤做什么轮不到你管,更别提什么牵连!世人早该受些罪了!”
盛月萧更觉得惊骇,回头看向他。
他顶着那股巨大的寒意,心头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觉得迷惑:“方越吟,你在说什么?神界与侍神界不过是等价交换——”
方越吟冷声回答:“那只是你看到的。”
“……”
“你想亲眼见见么?”
......
方越吟莫名决定要带他出宫。
盛月萧虽然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若是拒绝,方越吟只怕更会发疯,索性状若无事地答应下来。
但在出宫之前……
“请问,你家君上呢?”
盛月萧整装待发,站在寒风朔朔的正阳殿外,悲催地询问侍人。
侍人一板一眼地答:“禀上神,君上正在更衣,稍后便会出来。”
盛月萧:“……”
信你个鬼!
盛月萧果断命人打开正阳殿的大门,走进去,叫人搬来椅子,坐在殿内等。
殿内的地龙烧得很热。
他腿上放了个手炉,手里端着热茶,隔着雕花隔断,面无表情地瞅着方越吟更衣。
那男人周围站了三十来个侍人,没人手中举着件衣裳,浅色的,浓色的,绣鹤的,缀花的,深沉威严的,清冷金贵的……
另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发冠、腰带、鞋子、配饰……
啧……
盛月萧缓缓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这个贱人他是孔雀精转世吗?
长得美是美,但臭美又是另一回事了!微服出宫而已,他要折腾要几时?!
就在这时,盛月萧忽然又听见隔断内的人叹了口气。
他不禁抬眸看过去,恰巧听见方越吟的傲慢感慨:
“孤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
盛月萧缓缓向后靠去,瘫在椅子里。
开始感到厌世。
一个时辰以后,方越吟穿戴好了,走过来将睡着了的盛月萧叫醒:“起来,我们御剑过去。”
盛月萧惺忪地回应他:“我不能御剑……”
“孤知道。”方越吟鄙薄地睨着他,傲慢道,“孤能御剑。”
盛月萧叹了口气,整了整睡乱的衣襟:“……我不是说不会,而是不能。御剑太冷了,我会得风寒的。”
他坐起身,想想又补充了句:“更何况,我还有些恐高。”
方越吟:“…………”
“废物!”方越吟咬牙切齿地骂完这句话,转头命人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