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凡俗人,何故要附庸风雅,一行一言便是风雅,老僧念经之声忽然一顿,侧头看向叶启,一眼就知这位是近来在北莽、离阳京都名声大噪的叶剑仙。
两人相视一笑,老僧继续讲经,叶启则继续吃面。
等到叶启碗中空空,才回到偏房内,白衣观音说道:“道德宗气量怎么会这么大,龙树圣僧已经讲经半个时辰有余,怎么里面的道士只是看而不出手?”
叶启说道:“怎么可能会不来人,总归得看看那老僧斤两才好欺负人。”
老僧讲经不断,有觉得其可怜的道德宗香客,会过去给倒上几碗清水,老僧就会笑着接过,喝下清水之后,便继续讲,直到再过半个时辰之后,天门之内的云雾亮起了六道宝光,不一会儿,从玉石阶梯顶端先后飞来六人。
这六人,正是道德宗掌教,北莽国师麒麟真人的六位弟子,修为几近破境大指玄,足以称得上是道门真人,估计他们知道自己斤两,说是铁定说不过两禅寺住持,一上来,便是法宝、飞剑一股脑的砸在了龙树僧人身上。
龙树僧人也不反手还击,仍由那些法宝一次一次砸在自己三丈身外,自有佛门圣人大金刚气机将之弹开。
“自知道理说不过,便就动手,道德宗,还真是嚣张。”白衣观音语气气愤说道,起身欲要相助老僧。
叶启伸臂拦下,说道:“先不用出手,毕竟这次他来,就是要一展佛门底蕴,来坏道德宗在北莽灭佛一事,以老僧境界,容他们打上一旬都不是什么问题,再过些时日。”
五日时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天门两侧十八座道观下,不为其他,只为老僧一人只说法而逼的道德宗的仙人们气急败坏出手,偏生老僧讲经从未断过。
龙树僧人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衫早是多出了千百到飞剑剑痕,而在他头顶,风火雷电宛如云聚,佛门大金刚境,竟是逼得道德宗六位真人无可奈何。
叶启与白衣观音二人在偏房外一看就是五日,到了午间,两人依旧各自要了一碗素面,叶启不怕老僧那里气机影响自己,还是坐在台阶上,这次白衣观音没有听经如神,随着叶启一同坐在那里。
“过了今日,老僧的气机就要耗尽。”
白衣观音点头,问道:“五日时间,足以将道德宗的名声拖垮,只是为什么,他还没有收手的迹像?”
叶启敬佩说道:“他还想再拖,直至麒麟道人出来,奈何道德宗打的好算盘,吃准了龙树僧人不会打架,就仍命自己那六个徒弟死缠烂打,直到将龙树拖死,事后对外也有说法,他的六个弟子对上佛门佛首,也不算是他道德宗以势压人。
龙树不是猜不出来,只是人钻入牛角尖,很难出来,他在来时怕就打算以性命耗死那六个真人,直到逼出麒麟道人。”
白衣观音说道:“那六个道人,三人为一,一休一攻,谁耗死谁难说。”
两人将面吃完搁在身后,自有打理俗物的小道士将碗筷收好,然后,白衣观音说道:“我去了,袁青山能得天人,不见麒麟道士的天人就是真正的天人,而我,不像龙树圣僧不善打斗。”
叶启点头,白衣观音一步踏出,随即便有一道正好刺向老僧的飞剑断折,老僧头顶风雷顿时变作乱絮散开。
一位不惑年岁的道士横眉怒道:“来者何人?”
白衣观音将一头青丝盘起,站在老僧面前说道:“烂陀山,六珠菩萨。”
不管场上佛道之争,一个庄稼汉一点都没有自惭形秽地坐在身侧一尺旁边,庄稼汉同样端着一碗面,边吃边道:“那六人,不是六珠菩萨一人之敌,与麒麟真人应该在伯仲之间,我们已经有消息传来,李当心不日就到,你来这里,哪里是看什么热闹,是在等我。”
叶启看着这自来熟的庄稼汉,说道:“我已经感知到,山外最起码来了五千骑,你拓跋菩萨的胆子怎么与洪敬岩差不多?”
拓跋菩萨喝了一口滚烫卤汤,说道:“第五貉死了,现在北莽各大名将都想要提兵山那座军镇,而女帝对我能杀死你不报信心,自然有很多人都想表现,来的是董卓那胖子的亲兵。”
说完,拓跋菩萨将剩下的面连面带卤汤吃下,表情蓦然变冷说道:“先杀本王幼子,又杀我北莽重臣第五貉、洪敬岩,你准备好怎么死了没有?”
小道童颤颤巍巍的将拓跋菩萨手中的碗筷收拾走,叶启起身,拍了拍坐下衣衫的灰土,说道:“不杀他们,你拓跋菩萨也舍不得回来。”
拓跋菩萨神色转笑,笑了一声说道:“三个月前,别人都说你一剑破甲三千是有老剑神相帮,本王却是不信,没有老剑神,你依旧能够破甲三千,龙虎山可不像道德宗一样只有些阿猫阿狗,你能在上面杀仙人,这本事做不了假,其实那时本王就预感到会与你有一战,所以提前去了北海,又是因为你,机缘未成,又草草回来。
回来一路,看着满地霜雪,才想到有些事情注定不能看得太重,就像雪,雪落雪融,顺其自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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