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雒辞每早五更天起来在后院练剑,她再也没有晚起过,她心里永远只有一件事:
报仇。
她要砍下仇人的头颅,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师父。
她手握剑柄,手腕轻转,剑尖锋利,将一片片正在空中飞舞的绿叶砍成碎片,地上的残花被剑气吸引,聚集到一起,似乎是听了话般都朝她聚集过来,她身轻如燕,迅敏如豹,那剑似蛇带毒的獠牙,大有取人性命之势,她用力地将剑气斩出去,那花瓣忽然变为利刃,顺着剑气,狠狠插进凉亭的木柱里。
“荀姨,你怎么现在就起了。”雒辞收了剑,这才看见荀芷似乎早已在屋檐下等候。
荀芷将手中的水盆递给她,她简单用水掬一把洗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清醒几分。
“荀姨,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我的身世吗。”她用手帕擦干手,面无表情,并未去看荀芷。
荀芷心里一慌,盆没拿住,“咣”地一声跌在地上,她慌忙弯腰拾起铁盆。
“仇人都杀到家了,你再隐瞒,下次血流成河的便是我了。”雒辞冷笑。
荀芷猛地跪在地上,伏地颤抖:“小姐不是说遵夫人遗愿......”
又来这套!雒辞早已不吃,她干脆闭上眼,不看荀芷的苦肉计,她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心软了。
“你以为你和柳枝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雒辞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拿起她擦手的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剑刃擦一遍,“不知你可否认识一人。”
未等荀芷回答,她便道:“这人姓温,江澜人氏,叫温珞辞。”
荀芷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睁眼看到荀芷如此震惊的脸色,倒是如她想的一样。
“你们不告诉我,我难道不会查吗?”她笑道,“温珞简来找我,说是要找梅花胎记的妹妹,事后我仔细想了一下,他神情十分认真,我怎能不起疑心。我暗中打探,原来先皇后薨逝的那天正出生了一名女婴,随后便不知去向,举国上下不再提起。而且,你说巧不巧,先皇后薨逝的那天正好是我的出生日。”
雒辞,不,现在应是温珞辞,伸手将荀芷扶起来,可是荀芷却不敢再看温珞辞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极了云颜,她看到那双眼睛,就像看到了先皇后。荀芷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云颜的嘱托,甚是惭愧,她无颜面对她。
“你已经尽力了,但是你们不能永远帮我做决定,那恶人杀我娘亲,更让我师父惨死。”温珞辞狠狠地将手握成拳头,力道之大,指甲都陷进皮肉里,“我定不会让她奸计得逞,月圆之夜我定要将杀害我师父的人的头颅取下,祭奠我师父。”
“这是皇上的事,小姐不必参与,皇上自会谋划。”
“就他?他周围又没有什么势力,除了一群监视他的,他有心无力。我若再什么都不管不顾,等到苏玉阑觉得他的存在是个多余,杀了他,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温珞辞有些烦躁,只觉跟荀芷讲不明白。
此时柳枝来了,温珞辞叫住她:“柳姨,你帮我去查查那个叫容琅的人,他的底细以及我能不能信他,他是敌是友。”
“是。”柳枝看了看荀芷的脸色,又看见温珞辞此时十分镇定,大概明白了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并不惊讶,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纸毕竟包不住火,况且以主上的聪明才智,比前阁主有过之而不及。
“另外,”柳枝补充,“先生遗体我已派人安顿好,是上乘的墓。”
温珞辞点点头:“好。”
“一等,”柳枝本想告辞,却被叫住,是温珞辞忽然想起一事,“你去找一份皇宫的地图,和能避开苏玉阑的路线。”
“主上是想......”柳枝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在下明白,立马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