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西站。
陈酒戴着一只耳机,随拥挤的人流涌出车站。耳机里放的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清静经。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雄库鲁赐福依然没有卖出去,他购买常仙、掌心雷、莲花座阴阳鱼十字架的计划也一拖再拖,只能先试着把道教契合度搞上去。
“陈酒,陈酒!”
听到喊声,陈酒一抬头。
“跃文。”
喊话的人叫周跃文,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和善胖子,是陈酒的大学下铺室友,天津本地人,正好在老家放暑假。
“壮实了不少啊。”
周跃文打量了一下陈酒,
“辅导员说你去国外当交换生了,结果你电话微信全都不接不回,好家伙,我还以为你进的是监狱大学。合着去了国外,洋马养眼,就把寝室哥几个忘光了呗?”
“我的错。”
陈酒举双手投降,
“午饭我请。”
“得了吧,你来天津,让你请客,显得我多不懂规矩。”周跃文翻了个白眼,“车停在前头,哥们带你去搓顿好的。”
没错,陈酒离开的时间,是2018年2月返回的时间,是2020年7月。
当时他第一时间就给家里父母打了电话,又去公民信息网和学校官网上都查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这两年多时间,按照现实世界中的说法,他是去国外做了交换生,手续、护照、学籍样样齐全,应该是苦舟的手笔。
这次来天津,也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
周跃文的车是一辆亮蓝色英菲尼迪50,他家里做文玩生意,条件不错。
“你问的事,我特意去找明白人帮忙查了。”
周跃文打开车载音响,一首夏日寒风流淌而出,节奏明快的鼓点和粤语中,周跃文的说话声有些模糊。
“民国的天津,根本没有什么秦得利洋行,也没有叫丁零的明星。至于你说的载临光绪只有三个兄弟,清末没有叫载临的郡王。”
滋!
一辆泥头车贴着英菲尼迪呼啸而过,扑进窗口的风声刺耳。
“确定么?”
陈酒轻声问。
“我找的人,在城市历史博物馆工作,这是他吃饭的本事。”
“武行”
“武行我也问了。”
周跃文继续说,
“那年头的确有不少武馆,也有像中华武士会、天津国术学会、国术俱乐部这样的武术组织,但唯独你说的武行,完全查不着,也查不着名叫霍殿宇的武馆馆主。”
“而且”
周跃文顿了顿,神色古怪,
“你在电话里头讲,你在地摊上碰运气收到了蜀山剑侠纪1931年初版实际上,这本书1932年才出版第一卷,你不会让人给蒙了吧?下次再买这种老物件,找我掌眼啊,我是专业的。”
“。”
陈酒抿紧嘴唇,眼神晦暗。
假的?
都是假的?
武行、秦得利、载临
如果自己这两年来经历的一切是假的,这些又算什么?
飒沓和阴阳此刻就写在个人栏里,凤图刀、汤姆逊、八哥笼这些东西也都放在储存空间,随时可以取用。如果苦舟编织的世界是假的,这些又算什么?
南柯一梦么?
苦舟,摆渡人
陈酒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夏日寒风还在循环播放,谭咏麟的嗓音特点鲜明。
挤迫的沙滩里金啡色的肌肤里
闪烁暑天的汗水
我却觉冷又寒缩起双肩苦笑着
北风仿佛身边四吹
这时候,陈酒耳畔冒出一阵机械音,而周跃文跟着音乐哼歌,没有任何反应。
“有摆渡人通过拍卖行向你发起了一次私人会话,是否接受?”
“接受。”
陈酒调整了一下情绪,在心里默默回答。
“陈酒,是吧?”
片刻之后,对面响起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嘴里在咀嚼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