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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落人归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伤的不轻。”那人逆光而立,见他这番狼狈模样竟还轻笑出声,“堂堂虚铜山庄左使竟能被几根树枝子伤成这样,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容玦本无心搭理,那人却又凑近给他把脉,嘴上还不忘调笑:  “伏音那丫头被你伤透了心,人还不忘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寻来替你疗伤。”见他嘴唇微动想问什么,羽觞抢他前面回答道,“你可别忘了你俩下过血咒,你出了什么事她可是有感应的。”  容玦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觞勒令他转身,撕开那被血液浸湿的玄衣,见其背部被划了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粘稠的血液自裂缝处溢出,兹是见过众多惨状的她也不免眉心紧皱,瞥了一眼自家小师弟的后脑勺,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谁让他这样不珍惜自己的命?伤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尽快处理伤口,反倒窝在这种破地方思考人生,喜欢的姑娘来了吧,又把人糊弄走,伤人伤己,简言之,就是有病!  她气恼,又一边给他上药扯布包扎,一边观察他的反应,后者紧咬唇瓣,硬是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好,量你是条汉子!  羽觞恶狠狠地想,手下动作随之慢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淡淡道:“这些年你俩之间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打小就对她有意,她也对你很是上心,所以眼下不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都不该舍弃她才对,怎么……”  “所以右使今日来不是替我疗伤,而是来引线搭桥做说客的?”容玦话音刚落,就感到背部一阵刺痛,闷哼出声。  原是羽觞包扎时故意加重了力道,见容玦冷汗直冒,摸了摸他的脑袋,满意一笑:“我只当左使最擅隐忍,所以包扎时也不怎么留意,没曾想你小子有时候也跟常人无异,原是能感觉到痛的啊!”  随后她正色道:“我并非是谁人的说客,只是替你感到不值!你喜欢她这么多年,以前因你性子倨傲,你俩又身份悬殊,你处处避她由她,我都懂!但后来,她在南暝受难,你就托人捎信让我帮忙照拂,她随你回了幻璃,你便夜夜伏妖取药,找我去配助她恢复容貌的药丸,现如今你俩同仇敌忾,她亦倾心于你,朝中肯助你一臂之力的也不在少数,离功成身退就差一步,为何,为何你偏要在此时把她推开,我只问你为何?!”  羽觞自问,鲜少会这样诘问别人,一旦如此,便是真的动了怒。  上一回如此,还是三年前在依荷的墓前。  怪只怪她这师弟忒不让人省心,感情线明明这么平顺,还非得折腾出一干风浪。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容玦默了默,偏又开口戳人软肋,“跟师姐和小林没法同归类似,伏音是灵果,我和她……也不可能。”这是他第一次唤洛羽觞“师姐”,放到平日,他是打死都不会叫半声的。  然而前后两处可使话题岔开的字眼并没有奏效,洛羽觞再次加重力道,恶狠狠道:“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若是介意她灵果的身份,要撇干净早就瞥干净了,还有我发现你是越发能耐了,想转移话题?我可警告你,”她扯扯他泛白的脸皮,“别把事情扯到我身上来!”  容玦挣开她的手,轻咳一声,沉默不语。  “就你那平日里在伏音跟前的表现,除了她那个慢半拍的,谁人不知道你小子对她一往情深?掩耳盗铃,可悲可叹!等她某日自个儿琢磨琢磨,自然就悟出你对我无意了。”  容玦一呆:“她还以为我对你……”  “呵,”羽觞失笑,“又在意她的想法啦?”  他别过脸去。  “动脑子想想,跟你有点接触的女子前前后后不过就那几个,你说你不喜欢她喜欢别人,画烛小郡主都被你拒绝成那个样儿了,伏音还不得把目标锁定在我头上?所以她只叫了我来医治,却没叫其他帮手。”  “……”容玦无奈扶额。  他实在没法理解伏音脑袋里的构造,他记得自己明明有对她澄清他跟羽觞的关系。  这家伙,真是……  羽觞颇为满意地看着他懊恼的神情,再接再厉:“所以即使这么在意,你还要把她推给南暝澈?”  本以为他听之会马上抓狂,说出更让她满意的话来,哪知她却见他嘴角微动,泛出苦涩的笑容来。  “也好。”最后他说。  这回轮到羽觞发怔了,回神后就冲其吼道:“也好?!好什么好!伏音是个物件?容你们推来推去?他南暝澈是什么人,明知伏音心里有别人,还会收留她?呵呵,就算他真有这肚量,伏音真回了南暝,那她以什么身份入宫,太后能容得下她?退一万步讲,若南暝澈真能不顾太后、众朝臣反对,冠之以高位,给她无上恩宠,那你们将画烛置于何地?”  容玦垂睑:“不一定是他,随便什么人都好,只要那人对她好,能给她想要的安宁与幸福……”  顺便什么人都好……  他的声音不大,确切说很微弱,却足以充沛整个溶洞。  至少在羽觞看来是如此。  她不知自己这次又露出什么表情了,今日面对这痴儿,她竟再三失态,将她这些年从没用过的神情接踵用了一番,他倒淡定,自始至终都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如此对比下来自己也真是失败。  “师姐,望你看在我们同出一个师门的份上,找机会把配好的药丸尽数给她,嘱咐她一日两次按时服用,”容玦起身,恭恭敬敬向她行上一礼,“子夜求你。”  从来不曾唤过她“师姐”的容子夜今日竟破例连续唤了两次。  从来不曾向她行过礼、不曾求过她什么的那个骄傲的容子夜,今日竟为了让她帮一点小忙尽数破了例。  为了那伏音,他难不成疯了?  羽觞马上扶起他,急道:“你这是何意?”  容玦只问:“你可答应?”  羽觞点了头,但道:“妖血和药材都没齐,你若凑不齐,我也没法配。”  “自然,我定会按规时如数凑齐,”末了,他诚挚致意,“多谢师姐。”  看到容玦这番温顺乖巧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他像是在交代后事,洛羽觞敛了心神,郑重道:“你以前从不叫我师姐的,今日是怎么了,阿玦,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容玦低头沉默,难以启齿般,良久,他声音喑哑:“我是裴渊的亲生儿子。”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看着羽觞极其震惊的脸,竟失笑自嘲,“可笑吧,原来这么些年来一直利用我、让我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仇敌是我亲爹。”  羽觞恍神许久,刚想问他从何得知,却见容玦递给她一封信,她拿去仅看了个大概,却也认出这是付伯的字体,知晓其上文字的可信,饶是她平日里有多么口舌伶俐,一时间也找不到语言来安慰。  她只道:“所以你便弃了伏音?怕她知道后恨你,将她父王的死归咎到你身上?”  “……不是,”他沉声道,“是我不配。”  羽觞一愣,反笑道:“这倒新鲜,人家还没嫌弃你,你倒自己嫌弃起自己来,来阿玦,师姐瞧瞧,”她将容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倒说说你哪里不配,虽说性格委实不够讨喜,但她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其他的,你是相貌配不上,还是智商配不上?依我说,你俩半斤八两,天生一对!”  “身世。”他突然道。  “什么?”  “师姐不是问我什么配不上吗,身世配不上。”他道,“我身上流的是裴渊的血,裴渊是害得她居无定所、国破人亡的人,所以师姐,”容玦仰起头看她,竟悲凉一笑,“你还认为我能配上她吗?”  洛羽觞沉默许久,才道:“如果我是你,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的身世隐瞒一辈子,和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只可惜我终究不是你,我无法自欺欺人,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一无所知,我做不来。”  羽觞倏然失笑:“阿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带刺,保不齐就会刺到旁人。”  容玦低头不语。  的确有人,那人是伏音啊。  难得见他露出柔和的神情,羽觞玲珑心思,马上猜出他心中所想,决定借此时机逗逗她的这个小师弟,于是故作好奇,突然问道:“阿玦,你觉得她哪里好?”  容玦上了钩,下意识里就答她:“哪儿都……”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其实哪儿都一般般。”  羽觞点点头。  余光瞥到羽觞赞同的神情,容玦反倒有些不乐意,小声补了句:“反正在我眼里,她比谁都好。”  “终于说实话了,”羽觞揶揄地瞟了眼容玦,“我都没说我问的那个‘她’是谁,你倒是答得痛快。”  “……”  “你受了伤,武力值下线,智商也跟着下线吗?”  “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伏音!”  “啧啧,下降的还不轻。”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我都没想到我们能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羽觞正经道,“说实话,当年裴渊带你来山庄的时候,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那时候你成天阴沉个脸,跟谁都欠你几百银两似的,整天光知道拉着席城空教你练剑练法术,说话又不讨喜,让你叫我师姐你压根不搭理……单是惹我不快的事都能数下一箩筐,更何况你还是神女星愿的幼子,是唯一习得‘伏灵诀’,随时能让我这个闯荡世间的小灵果灰飞烟灭的人,呵,那时我可是恨极了你,可偏偏我们还被裴渊安插在了同一处。”  她继续道:“在澜雨阁那阵儿,我处处小心,生怕你识出我灵果身份,但事与愿违,聪明如你,你终是知晓了,但我很好奇,明明你有这么多机会下手,为何要留我到现在?”  容玦只道:“我始终看不清你,不知道你属于哪一方,更何况你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不应该死。”  很官方的回答。  羽觞闻之一笑:“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我只属于我自己。”她顿了顿,“不过阿玦,谢谢你,谢你留我一命,让我明白‘我即是我’,让我有机会反省和弥补我犯下的错事。”  她欠的席城空的,迟早会拿命去弥补。  她垂睑默想。  容玦一怔,但见羽觞正经不过几分钟,又揶揄道:“论理说,你跟我相处时间最长,为何你爱上了伏音小丫头,却瞧不上同为灵果的我?”  这种事因人而异吧。她话题转得突然,容玦始料未及,不答反问:“你呢,为何看上的是付小林不是我?”  羽觞先是一怔,后敛了心神。  不愧是容子夜啊,冷不丁就揭人伤疤。  她略去重点,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只调笑道:“我以前喜欢的是席城空,后来看上了付小林,可是人的喜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而变化,人如此,灵果亦如此,所以阿玦,你怎知道我现在的意中人不是你?”  容玦瞟了她一眼:“不信。”  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羽觞莞尔一笑,继续道:“他们都说你老成,小林像长不大的孩子,但在我看来,他已有了蜕变,是你一直以来都止步不前,骨子里仍倨傲得厉害,又常常口是心非,看似省心,实际上最让人操心。”  “我今天跟你说的有点多,但还望你能听进去,阿玦,并不是所有人向你表明心意,你都会打心眼里欢喜,例如我适才试探你,你明显毫无波动,所以那个能够让你心里掀起波澜的人,你一定要留住,如若错过了,可能一生都不会有了。”  容玦睫毛微颤,脑海中反复闪过几年前,那人小心翼翼说着“我喜欢你”的情景。当时自己的心境是如何的……  见他若有所思,羽觞默叹一口气,只道:“与你相识多年,今日却是我活得最像师姐的一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若听不进去,我也无法子,只望你好自为之。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你让我晓得了其中的价值,自己莫要糊里糊涂地把心囚在牢笼里才是。”  容玦忍不住道:“洛羽觞,你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因为我有预感,你撇下伏音走的那条路极其坎坷,不光会受人非议,保不齐连命都会搭进去,所以在那之前,我想救你,”羽觞套用容玦说的话,道,“因为你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不应该死。”  容玦闭目,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好了好了,天快黑了,你若继续在这个‘避风港’待下去,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知又该在他们面前怎样说你,你赶快回去吧。”  容玦依言照做,到洞口时往羽觞方向看了一眼:“你是要离开这里?”  这里,指的不是溶洞,而是丝箩、幻璃、南暝三地。  羽觞点头:“嗯,我终是如愿以偿,南暝澈允了我自由。”顿了顿,她道,“你放心,之前我是逗你的,你给的药材已然足够,我已配齐她所需的用量,不日便给她。”  “这次你又想体验谁的生活?”  “不想体验谁,只想做回我自己。”  “想去何处?”  “远方,”她说完,自己却否定,“说不准,也许就在附近,也许在远处的某座荒山,也许我还会回来。”不等容玦问,她接着道,“我打算临行前,去席城空墓旁给他拔拔野草,许久都没去了,他该想我了。”  他颔首:“也好。”  “之后,我准备去各地行医,也许会在某地落脚,开家医馆之类的,也许半道遇上个老实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父母也认为我不错,然后我们就成亲,这样想想似乎也不赖,不过谁知道呢,”羽觞轻笑,“未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容玦不语,却在她几近神往的模样中读出了悲伤。  怎么会悲伤呢?  她梦寐以求的自由不就在眼前吗?  “小林的婚事我应是看不到了,”她突然道,眸中流露出诚恳的亮光,“你帮我去见证吧,去祝福他们,莫要提我的名字。”  容玦应声。  羽觞微笑:“多谢。”  “不客气,”容玦又想起一事,琢磨片刻,终是问了出来,“你是知道文竹死于谁手的,对吗?”  他清楚,最初是羽觞假扮的文竹,以她的细致,怎会在没把文竹底细查清就扮作她,若不是知道文竹已死,她又怎会放心假扮文竹这么久?也就是说,她知道文竹已死在她假扮文竹以前,而那时拓木哲还没找到文竹的尸体,那么,她便一定是知情者。  “对。”她回应,“我看到了,”她抬眼看他,“是拓木哲发狂杀的文竹。照那情形看,他应是得知了文竹先前所为,耐不住性子杀了她。我想他对文竹也是施了真心的,不然也不会恨得那么癫狂……想来,他应是在狂劲散去后忘记了,苦寻文竹,后又将仇恨归结到你俩身上。”  “那阿蒙沙为何说……”  羽觞淡淡道:“看不出吗,知情者可不止我一人,想必是阿蒙沙看到整个过程,不忍拓木哲知晓自己手刃了自己曾爱过的人,又为了你和伏音的性命,隐瞒于他,称是自己所为。呵,为了一个对自己不能从一而终、偏信他人谗言的男人,真是傻得可以!”  “但拓木哲还是喜欢阿蒙沙的。”容玦补充道,“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哼笑一声:“也许吧。”  容玦沉默了一瞬,道:“可文竹死于毒杀。”他目光如炬,“真正下毒的人是师姐你吧。”  “呵,记得倒还清楚。”羽觞没有否认,从容道,“我查了文竹的底细,是我将文竹欺骗拓木哲的事告诉他的,是我给拓木哲下了迷梦引引他发的狂,以防万一,我又给文竹下了毒,却不料最后拓木哲发狂的时候,却被阿蒙沙看得一清二楚,竟让她背了黑锅。”  “为何?”容玦道,“你可别说是为了维护所谓的正义感,因偶然间查到文竹所犯之事就想惩恶扬善。我不信。”  “因为我还查到文竹做的其他事。”羽觞声音沉闷,“阿玦,知道裴渊为何要让我杀掉席城空吗?”  容玦一惊:“你不是为了夺到心魄才……”他抿了下嘴唇,“是他命令的你?”  羽觞竟笑了,只道:“二者兼具吧,但裴渊要杀席城空却是因为她文竹的一句话。”  容玦渐渐明白,洛羽觞是最擅掩饰自己内心的人,当年全山庄都暗自指责她手刃师兄,为夺右使之位,他则以为是为取心魄,但其中缘由以及她心理过程,怕是要复杂曲折的多。  “裴渊携我和席城空去过东芜的一个小山庄,有个小女孩称自己会巫术善占卜,对席城空说了一句话。她说,席城空能成为睥睨天下的王者。呵,那姑娘最擅奉承阿谀,想靠这句吉祥话多赚点银两,却不想,她的一句慌话害了一个人的命。”羽觞继续道,“所以当我查到文竹就是当年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孩,又看她继续靠着阿谀与欺骗俘获幸福时,我便起了杀心。”  容玦却将重点放在了别处:“就因为那句话,裴渊就要杀了席师兄?”  “裴渊对他的忌惮并非一朝一夕,那句话是□□,足以点燃裴渊对他的杀心,裴渊挑拨我,先是拿心魄说事,后又称我不下手自有别人下手,我就想,至少如果是我,我还能下手轻点,让他痛感小点,所以……”羽觞哽住,抬头看他,“尽管这样说对你而言很残忍,但我还是要说,你的父亲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人,倘若有一日他能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那对我而言是最快乐的事。”  容玦面色苍白,竟被羽觞的狠厉的话语震退一步。  “但他是他,你是你,这我还是能分清楚的,”羽觞话锋一转,“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你不同,你是我在山庄里见到的最正直善良的人,所以阿玦,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保重。”  暮色四合,她一席白衣翻飞而去。  因认为“正直”“善良”诸如此类的字眼跟自己压根搭不上边,容玦被她的一席话砸得缓不过神来,只能在片刻之后望着无边天际,轻道一声“保重”。想之后山高路远,怕是再见无期,他这个师姐洛羽觞,却在人生相逢的最后,让他突然意识到,她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  至少她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耳畔传来侍从寻山的呼喊声,容玦突然回过神来,却在与此同时听到那裴晏的声音:  “狩猎结束的时间已至,表兄杵在这里作甚,莫不随本宫去清点猎物数目?”他讥讽道,“这么久了,表兄手中为何空无一物,莫不是因休憩误了时辰?啧啧,瞧你的脸色,像是没狩到猎物,反倒被它咬了几口似的。”两侧侍从跟着笑出了声。  容玦倏然想起,论起血缘来,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确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一时间,这事实竟滑稽得有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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