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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与假孰分(上)

走过桥,前面便是澜雨阁,伏音的故居。  他的视线由脚下踏着的青苔,转到头顶微旧的匾额上,其上被灰尘蒙面,却依旧经阳光反射出苍劲的三个字。  唔,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恐是自她离开,就再未有人打扫过。  一旁的公公擅自盯了这个王上面前的红人许久,瞧他单手轻抚门面红木,将他恋恋不舍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下暗忖些许,便卖乖般开口:“自那前朝公主离城后,原先阁中的婢女都被奴家遣散了,这居所也无暇打理,任由其荒废衰颓,大人若是喜欢这处,奴家大可向王上为您讨了去,只是大人可否跟王上……”他刚想以此相挟,望这江山易主的功臣向新主为他讨要个晋升,却不料那厮像没听懂他的话一般,径自推开木门,任扬尘扑面。  他始料未及,咳了咳,又听那红人有礼貌道:“有劳公公携我至此,这里灰尘多,对您的心肺不好,公公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去罢。”  原本还想讨要个一官半职,奈何这厮竟不给他讨要的机会,他方叹气欲开口,却见那人轻抚阁中木椅,满目忧思,他竟一时却步,怕徒增伤悲,不敢相问,速速离开了。  阳光经由浑浊微尘扫向大殿,不经觉察般,映着他昏黄的孤独的影。  容玦看着手纹里渗透殆尽的灰尘,又凝眸望去阁门正对的桃木椅。其上空空,再没有那天真烂漫的影子。  曾经,这处的主子坐于桃木椅上,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递给他一个空杯子,使唤他道:“喏,渴了。”  他全当没看见,不接过,任由她僵直了手臂,又捧起她坐前溢满的杯盏,在她的瞠目下细细品过,末了,道一句:“多谢主上。”  不错,是他偷换概念,只为引起她的注意。  他犹记得那时,她一气之下蹦跳跃起,险些掀了茶壶,而洛羽觞在侧,持扇调笑一句:“真该谱一曲你和他的传奇,叫做——机智护卫智斗刁蛮主上。”……  谱一曲传奇吗?如何谱?  曲未终,人已散!他的至亲亡了她的国,而他在一旁观望,她已早作人妇!  他瞧着摆在桌上的杯盏,拿在手上细细把玩。恰逢影卫显现,附他耳边,道了一句。  他已凝眉,颔首示意影卫退下,便敛起行装,匆匆赶往城门口。    城门外,寒风中。  众守门侍从将一男一女层层包围,任由圈中身穿麻衣的男子叫喊。  容玦刚至城门,便看到这般景象,听到付小林的嘶喊:“叫你们幻璃那个最白最白的白脸儿出来,我看我不该叫他小白脸,我该叫他白眼狼!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亏我当初还把他当成兄弟,真是……”  他揉揉眉心,随即踱步上前;众将见他在此,都渐渐收了兵器,叫他大人向他行礼。  “呵,容玦,排场够大啊!”  任由付小林讥讽,容玦肃容走到他面前,不料一旁女子摘了斗笠冲到容玦面前,张牙舞爪般捶打,边打边流泪:“容子夜,你杀害我爹,恩将仇报,我薛画烛与你不共戴天!你这个卑鄙小人!”  侍从见自家大人不还手皆面面相觑,刚想上前却被那大人制止,声称这两人是他的朋友,又说这里没他们什么事,让他们各忙各的;众侍从看着包围圈里的二人与大人的相处模式,实在不符“朋友”的一贯做派,虽是疑惑不解,却是不可过问,只得一一撤了。  任薛画烛捶打数次,虽她力气不大,于他而言,本该不痛不痒,但因前几日的鞭伤未能痊愈,难免有些疼痛,等力道渐轻,她也哭得疲累,他单手钳制住她的右手,轻轻道:“够了没,嗯?”  她本打得起劲,哭得声嘶力竭,但听闻她曾经最爱、现在最恨的人如此一句,她便失了言语的能力,仅是看着那人轻抿的嘴唇。  这个人,是她寤寐而思的人呐,可西泽人都说,是他害了最疼她的爹爹!  不错,她该断了那层念想,将他带走,带回西泽,让他受到全城人的谩骂与唾弃,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可是……她既不忍也不愿……  付小林见此形式,连忙上前掰开容玦的手,但见他的皮肤几日不见却是越发白了,确切来说是苍白。想至此,小林眉心不由一皱,但想想坊间传闻,便以“他是白眼狼”为由暗自搪塞了过去。  “郡主,西城主的死确实与我脱不开关系,但是我的确没有杀他。”容玦放下手淡淡道。  “容玦,你以为我和郡主是三岁小孩吗?你说没杀就没杀?你有证据吗,我们不远千里,从西泽到丝箩,再到幻璃,难道只为了你说一句‘你没杀’?白脸,我自问与你相识后,为你掏心掏肺,为你与那伏音公主牵线搭桥,可现如今,你却将这空灵幻界搅得不得安宁!容玦,我可是枉认了你做我朋友?!”  付小林嘶吼未尽,却听面前人淡淡嗤笑一句:“白痴。”  他眨巴眨巴眼,微怔,脱口一句“什么?”,却听那个“罪大恶极”之人继续说:  “我若真是你说的那种十恶不赦的白眼狼,又何必留你说完方才那一席话?你付小林,一无名,二无势,凭我一句话,大可让你魂归九天,我也可图个耳根子清净,何必留你在此奚落于我。何况,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地找上前来,无非是因信了那民间的几句流传,郡主倒还有情可原,你,付小林,又是凭何深信那流言蜚语,我问你,有证据吗?你口口声声称你我为朋友,但如若连这样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你我这朋友,不做也罢!”言罢,容玦甩袖欲走,小林尚未从他说得这一大串话中回过神,却见那远处青色的影微微侧过身来:“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念你过去是我的朋友,这才告诫你——速速归去,至于郡主,容某有愧,待过几年,我自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画烛看着那青色的影融入一片朱红色的宫墙里,轻轻呢喃:“子夜哥哥……”  付小林却是笑了两声,朝着那人背影大声道:“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容子夜,你欠我很多你知道吗?你向我讨证据,说我不信你?市面上流传的证据多得比比皆是,我却在我那个客栈,还有我未婚妻的酒楼,天天逮着一个就说,‘嘿,伙计,那个容玦是我的好兄弟,他没有叛国、没有杀人,不是罪人,更不是奸臣’,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认为我就是个疯子,没错,是疯子才会信你!容玦,那些事不是你做的,你单单对我、对郡主说,又有何用?你拿出证据啊!你出来这龌蹉肮脏的地方啊!他们叛乱你阻止,别助肘为虐啊!你既没有证据,又不出来阻止,不说我一个不明你真实身份的人信不信你,画烛会信吗?伏音会信吗?那些人,那些吃饱喝足没事做、天天在茶栏酒肆闲聊的人会信吗?”  容玦脚步一顿,扶住身侧榕树,榕树郁郁葱葱,默然观望着一切,好似无喜无悲。  真是笨蛋啊,在宫闱里说出这番话来,不单是隔墙的耳目了,周围的侍从都可以分分钟要了他的命。  付小林,你真是……  “别摆出那种至高无上的模样,说你不在乎那些个闲言碎语,再暗自替我们许个愿,做出‘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那样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来,我告诉你,容子夜,我们不稀罕!就算你另有苦衷,可你还是害画烛失去了爹爹,还是害伏音要被斩首,你的罪孽再也不可能被功绩掩埋,我……”付小林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榕树旁的那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双手紧抓他的肩,双目盯的令他直发怵,他听见那人一字一顿问:“你适才说什么?”  他不常见容玦失控,总数三次,次次都是为了同一人,他的这个朋友还真是有趣。  他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画烛抢了先:“幻境南暝榜上说,伏音姐姐明日午时要被斩首示众。”  “为何?”  付小林挑衅一笑:“你说为何,你这登徒浪子可比我聪明,你骗了小哑巴的真情,又屠了她的族亲,使她无从倚仗,你认为南暝留这么个无依无傍的王妃何用?”容玦的身子明显一晃,被画烛扶住,她这才留意到那人勃颈处流露而出的鞭伤,不禁惊呼出声。  小林方觉形式不对,连忙弃了先前戏言,担忧道:“你、怎么了?”  谁知容玦竟垂下眼帘,自语一句:“他怎么会这样对……”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小林听着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得作罢,又听那人唤出暗卫,随即吩咐一句:“备马!”  画烛大惊,扯住他衣袖,脱口道:“干什么?”  “劫法场。”那人语气淡淡,全然没了先前错愕。    灯色重影,月光入户。  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床侧闭目养神的某人。  一时间,她似是忘了前尘旧事,只愕然于面前的他和脸颊干透的泪痕。  他以手托颔,银白面具反射烛光,映在她眼中却是大写的别扭。  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无时无刻都带着一副面具,若真是嫌自己相貌丑陋,那在他夺了赤凌的面后,也该褪下了。  何必如此……  她想着,并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可就在触碰到面具的一刹,却被那人扼住手腕。  南暝澈睁开眼,看向那白皙手腕的主人,邪笑:“王妃这是作甚?你若是喜欢看本王这假面,本王给你看便是。”言毕,任由伏音抽回手,他褪下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  赤凌少时五官便颇为俊俏,被宫闱女眷传为“蓝颜祸水”,如今被嫁接到另一人的脸上,却是将这俊逸发挥到极致,不负当年盛名。  伏音看着眼前酷似赤凌的面容,竟半晌无言。  南暝澈勾唇浅笑,信手拈来伏音的一缕发丝,边摆弄边问:“不知我如今这模样比起那容子夜,如何啊?”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伏音眉心一蹙,抽回他手中的发,想起什么,便一口气说了,“多谢陛下相救,我嗜酒犯错,实在不关璎珞沫儿的事,请陛下放过她们;另外,朔月受人指使,杀我并非本意,请陛下饶他一命,羽嫔也被他们劫走,还请陛下派人前往虚铜山庄救回她来!”  “哦?谁告诉你,是本王救得你?”他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眉眼中都掩饰不住笑意。  合着她说了这么多,他南暝澈就听进去了前六个字?!  “本王近日心情大好,大可告诉你,救你的人可是你苦苦寻觅的……”他俯身,温热的话语扫过她的耳畔,“赤凌哥哥啊!”  伏音先是一震,再而眸中燃起了希冀,呢喃句“这次我果真没有认错”,就连忙抓住南暝澈的衣袖,问道:“他在哪儿?我要见他!陛下,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吧!”南暝澈垂于两侧的手倏然一颤,似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默了默,他说:“念在你明日午时就要被处决的份上,我便成全你们兄妹,让你两见上最后一面,”说着,他不自觉地伸手,轻拍两下她的头顶,继而抽回他的衣袖,移步殿外。  不久,一个脚踩木屐、手戴牢铐的人被带到伏音面前。  他头发凌乱,衣衫斑驳可见血渍,一旁的人手一松,他便匍匐在地;伏音顾不得胸口疼痛,连忙上前扶起他,谁知他竟避开她的手,道一句:“王妃,您离奴远些,小心脏了您的手。”  那一刻,伏音看到了他的脸,亦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由泪如雨下。  他脸上已然模糊成一片,其上伤口或新或旧,有些个像是结了痂,不等脱落又被生生挖去,血肉混杂在一起,令人发指;他的声音,已然喑哑到辨认不清,伏音实在不忍去想,赤凌他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  她一边安慰着说着“别怕”,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双目直视他的眼,一遍遍说着:“赤凌,我是伏音啊……”  他身体一颤,半晌竟难发一言。  伏音向侍女讨来了木盆,为赤凌洗了头,仔细梳理后,她便与他互诉往事,却是避开容玦不谈。  殿外。  南暝澈要来一壶酒,坐于石桌,看着穹顶由星辰变为朝霞,终是等到赤凌从中带出。  他缓步走近,两人点头示意。  再入殿中,他发现伏音的眼已经红肿成兔子,对他瞠目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赤凌与你无冤无仇,你夺他面容,又害他成这般模样!为何!你这卑鄙小人!”她已因先前那一幕惊颤,现下又见这南暝澈堂而皇之地出现,更觉烈火焚心,明知说这些无用,却是不吐不快。  他犹自笑笑,任凭伏音叱骂,自斟一盏茶,轻啜一口:“你只认他是被我弄成这般,却不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讨了他原先的那番好相貌罢了,害他者可是另有其人!”  “谁?”  “你不愿我提名儿的那个人。”他低声的一句,钻入她耳膜却是刻骨的疼痛。  她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声音已经喑哑不成形,随即她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天旋地转,感觉顷刻间什么都塌了。  南暝澈见状,忙揽她入怀,手探鼻尖,一息尚存。  他轻舒一口气,传唤医女,将她放于榻上,转身离去。  “王上,今日王妃的刑罚要推迟吗?”门槛处,侍从向他询问。  “不必。”毫不迟疑,他脚步未顿,步于拐角。那里,正有一人待命。  “许墨,戏演得不错,”南暝澈驻足,看向躬身请命的那人,“别忘了,午时按计划行事。”  “是,王上。”许墨恭敬道,“只是……属下有个问题。”  “说!”  “王妃今日所言,与您给属下的多是相同,你怎会知道这些往事?难道赤凌还活着……”  “许墨,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他微微皱眉,眼露锋芒,“难道需要本王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许墨连忙跪下:“属下知罪,只是,他真的会上当吗,万一我被他识破,手刃不了……”  “没有万一,”他轻拍许墨的肩,仍旧笑着,“人都会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无人例外。”  对,无人例外,她也不会例外。  “对了,朔月可有交代出什么?”  “他宁死不说。狱卒用了各种刑罚,他咬口说是容玦授命,其他的事具无交代。”  “哦,那就把我新封的雁嫔带到他面前,看他说些什么。”  “啊?”许墨惊诧,眨眨眼应声,“是,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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