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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等烟雨(上)

天,一如昨日,显现出炫目的白色,仿佛片刻间就能滴出水来。  远处,自西向东来了个暮衣男子。此人身材修长,眉目清朗,面若冠玉。    “站住!你是何人?从哪儿来的?进丝箩做什么?”刚进城门,一守卫拦住他喝道。  “西城画烛郡主欲来此地,我是她的护卫容玦,前来定些事宜。”他亮出腰牌道。  “噢,原来是容公子。适才多有怠慢,最近三年禁戒森严,请见谅!”  “没事,可丝箩城明明是北城幻璃领土,不知南暝国君派你前来是为何意。”  “切,还不是这画上的女子闹的!三年了,也不知我们国君看上了她哪一点,非得寻她不可。”那守卫一边埋怨着,一边把画卷指给他看,“听说这就是北国伏音公主,自小跟国君有婚约,三年前出嫁那日也不知上了什么邪,竟半路上逃了,当日啊,她父王也驾崩了。这事儿在当时可闹得沸沸扬扬,你在西城可听说过?”  “嗯。”容玦看了一眼画像。画上的女子还很小、没有长开,算不上沉鱼落雁,更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她眉目轻舒,嘴角含笑,一副无弱无虑的神色,却是别有一道风韵。只是这年龄比他离开她时小了些。  “怎么,你见过她?哦,看我这记性,你原先可是她的护卫,瞧我还给你解释个半天,”守卫拍拍脑瓜,将画卷收起,又拍拍他的肩膀,“向前直走,没路了就左转,有一家‘天才客栈’,那是丝箩城环境最好的客栈了,你家郡主肯定会喜欢的……”  “多谢。”他向守卫致谢,像是不愿多说一般,告别守卫往前走。  微风清冽,他裹紧了他的衣衫,步步向前,欲听守卫所言,找那个‘天才客栈’落脚。  不错,他骗了守卫,来此地,他并非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是为了寻她,他曾经的主上。  那个五年前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到西泽的人。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寻他不可。三年前,当他听说了那事,他便辞职动身前往各地寻觅。南暝国君找了多久,他便找了多久,可结果却不如人意。他跟随她多年,了解她的秉性,认为她绝不会弃两国利益于不顾,只贪图一人自在逍遥。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一件迫使她不得不如此的事,可三年来他动用所有人力物力财力,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当初他许了西城郡主三年期限,期限一至,他便官复原职;如今三年将满,寻她的时日将近。  这丝箩城,便是他最后一个目的地。    走过拱桥、青石板、石子路,他抬头,看见“天才客栈”四个大字赫然写在牌匾上。此地居于丝箩繁华地段,小商小贩在旁侧搭棚吆卖,说书先生也在旁边茶馆叩响了惊堂木,斜对面有座卓雅小楼,名唤‘风雅楼’,雕梁画栋,装饰得也是典雅至极,颇为考究,可当弦乐之声飘转至耳廓,看见进进出出的纨绔子弟后,他便确信那是一家风月场所。  嗯,这客栈算得上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场所。  刚推门进入,便感到一股奇怪的灵力。强弱不定,似屏障,又像是牢笼。  他警铃大作,却见其中客人嬉笑如常,并无异处。这里必有古怪!他寻思着,找一处角落坐下,一会儿便有小二前来。  小二并不言语,只将写有菜名的宣纸放在桌上。容玦正诧异,抬眼看那人一眼,只见他扭过头去,不自然地打着手势。容玦略懂些手语,看得出他所表达的意思,大概是那人容貌被烧毁,怕把客人吓着。  “无妨。”容玦淡淡道。  当年在柏拉塔什么事没见过,交战时的号角,妇孺们的哀嚎声,将士们骨头碎裂的响声……以及舅父将年幼的他带至悬崖上,指着火海中的某一处对他说:“阿玦,你看到了吗?那就是你父亲对北璃愚忠的下场!”他看到了吗?他看不到,只能看到底下的一个个黑影;他无暇理会舅父不善的言语,只是一边大哭着,一片喊着阿爹……兴许是泯灭了人性吧,如今见了值得同情的人,竟是除了认为他有点可怜外,竟毫无其他感觉了。  想毕,他自嘲地一笑,却令一旁的小二倏然怔住。  “那南暝官兵还没走啊!”一旁的客人跟他同僚说道。  “可不是,北璃自先皇驾崩后江河日下,连个城邑都得由他国帮衬。”一个瘦子附和道。  “我看就是被那祸水害的。自那祸水一出生,北璃就没太平过,先是因她神女被囚,池昼投敌,再是因她四面围城,两国交战,若不是因为她,我们丝箩城怎能沦落到这般田地!”另一个胖子说。  “不!”一粗布少年寻声制止,“你你你……对!就是你!乱说什么!我阿爹的客栈虽可议国事,可也是奉承着和平理论,按事实说话,你刚才说谁是祸水呢?赶忙给她道歉!”  “付小林,我知道你护着那伏音小公主的很,可事实就是事实。”  “你再说一遍!”付小林喝道。  “也不知你那对面风雅楼的依荷姑娘知道你这么护着那祸水会作何感想,不过人家现如今可是丝箩第一美女,未必顾得了你,说不定正和别人…….”那瘦子说。  “你嘴巴放干净些!”小林气得涨红了脸,一把抓住了那人的领口。一旁的人想拉他,却又拉不动。  “哼,舞妓就是舞妓,成不了什么凤凰!”瘦子冷笑道,“小林,你最好冷静点儿,想想你阿爹的客栈经不经得起这般败坏!”  小林眼中流露出狠意,电光火石之间,将那人抵到柱子上。  “你这样做于事无补,”他听到身后沉稳的声音响起,“脑袋长在他们头上,跟他们这种人,多说无益;若是因此伤了自己,那便不妙了。”回头,只看见一暮衣男子坐在原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你小子是谁!关你何事!”胖子走到他面前,声如洪钟,“外地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你们这般煞费苦心引得付小林动怒,意欲何为?”他看那胖子一怔,不着痕迹地笑了下,“你们是本地人,熟悉小林的脾气,了解他维护者伏音公主,明白他倾慕依荷姑娘,所以……还需我继续说下去吗?”  “你、你们竟然!走!我爹的客栈不欢迎你们!”小林怒不可遏。  “慢着,谁指使的你们?是为何意?”容玦暗暗从袖口掏来符纸,正欲念口诀,令他们说实话。  “这……”那胖子显出难色,向里看了一眼。  “哈——”只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容玦向后看了一眼,见一老叟款步走来。  这老叟身材短小,若不是瘦了点,倒真有些土地爷的风范;花白的头发显出岁月的沧桑。笑声不绝,笑到最后,却又咳个不绝。见状,小林扶着他道:“阿爹,您笑什么呢,这有两个不安好心的坏人,捉弄您宝贝孩儿,我们正盘问他们呢。”  “甭盘问了!那幕后主使、不安好心的坏人头儿可不就是我吗!”见小林呆住,老叟又笑起来,转而抡起板凳,“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说了多少遍这坏脾气得改,竟还是不改啊!派人测验下你的脾气,你倒好,差点把别人给杀了啊!”说着就追着小林跑。  “付伯,这怨不得小林,是我们想的不周全,没曾想半路杀出个小兄弟。”那胖子摸摸头,自己促狭地笑了,倒有几分憨厚可爱。“是啊!”另两人闻之也道。  “喂,白脸,帮帮我!”容玦还没有发应出那“白脸”是在称自己,就感觉自己成了一道防火墙。  付伯连忙收住了手,向容玦笑笑,又朝着小林的方向斥道:“你小子,别躲在人家后面畏畏缩缩不出来,你可别忘了,你老爹是谁!你老爹我啊,可是个天才!”  “是啊,你呆在一个我这样的‘白脸’后面的确不妥,”容玦转过身,将小林拉到付伯面前,“老人家,他就交给您了。上面可有客房,若有,我便上去了。”  “上吧,左转第二个是空房。小兄弟,别叫我老人家,没老都被你喊老了,叫我天才或者付伯啊!”  付小林愣了一下:“你、你这个小白脸,又记仇,又忘恩负义,我、我再也不和你玩了…….”一旁瘦中胖三人大笑起来。  容玦但笑不语,正如上楼,方察觉有谁在看着自己,回首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他怔了怔,只当自己疑心太重,又上了楼去。这一幕,刚好被付伯尽收眼底。    风雅楼下,付小林瞅准迎宾的姑娘都进去后,方步入楼中。此时正有一人跳舞,观者甚多,将一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楼梯上也无空地。  小林挤着上了二楼,在人与人的间隙中看了一眼。她穿着雪白的衣裳,恰似清水之芙蓉。丝竹声中,她翩跹一舞,胜似惊鸿之雁;她轻盈一步,胜若不惊之澜。这可惜城中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木偶而已。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想毕,他又喜又叹,不知不觉已达目的地。  “小林子你深夜至此,来会我这个风月人物,难道不怕付伯知道吗?”屋中有一女子,只顾操纵手中的木偶,头也不抬问道,“说吧,所谓何事?”  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小林竟没了底气:“依荷,我来给你送紫米糕,你尝尝,我刚才新研制的口味,与以往都有所不同。”  “哦?又让我当小白鼠吗?”依荷淡淡地笑了,看到小林连连摇头,她笑意渐深,“好啊,你喂我。”  “什么?”小林涨红了脸,把一块紫米糕整个塞进依荷嘴中,事后又觉塞得太多,依荷的小嘴巴未必能承得下,暗自懊恼。  “呵,你还小。”  他听见依荷说了一句,心里不平,嘟囔一句:“你也不大呀。”  在他印象中,依荷确实不大。当年他亲生父母病危,家中的钱财全部用来买药,并最终所剩无几。于是他见到了乖巧美丽的依荷便动了贼心,将她骗到这里,卖了个好价钱,给父母治病。可也许是天意使然,亦或是善恶终须报,他父母双双归去,他被好心的付伯收养,认做阿爹;而依荷从平平舞妓出落成了丝箩第一美人。一连五年,他在她的隔壁,却不敢见她,夜里却总是梦到那日,依荷捧着他给的紫米糕,笑着:“小哥哥,你做的紫米糕真好吃!”于是,在每个梦醒时分,他都暗暗发誓要向她赎罪,把她从中解救出来。三年前,他终有勇气与她再见。  很幸运,她没有认出他,只当他是小林子;有时,他也只愿自己是小林子。  依荷将傀儡一放,楼下掌声雷动。  在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他曾问过依荷为何,她却是莞尔一笑,我跟着师傅学了法术,想多加练习。这一练,就是三年。  “要是有一天,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他心中隐隐担忧。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她漫不经心道,收拾放在桌上的符纸。  “咦?”小林指着那符纸,“今天我遇一小白脸,他也有和你相同的符纸,该不会你们师出同门吧!”  “小白脸?”  “嗯,我不知他姓甚名谁,只能这样叫他,谁教他冷酷无情,害我挨了阿爹一顿唠叨呢。”小林愤愤不平的样子,“他生得像个白面书生,又有些女儿之色,不是专门勾人魂魄的小白脸,那会是什么!”  “你是嫉妒他的美貌吧。”眼睛露出皎洁的笑意,依荷转向他道,“他,可是在你家客栈住下了?”  “可不是,也不知他来丝箩做什么的。”小林念叨着,“唯一可以辨识出他身份的,只有那腰牌了,那图案画的是重瞳鸟,估计是哪地方的养鸟的吧,但看着也不像啊。”  不经觉察地,依荷眼底一深,晦暗不明:“是吗?”    水面上泛出氤氲的气体,小丫头将花瓣一撒,覆在其上。  看着那纷繁的花瓣浮在水面,漂来漂去,时而聚合,时而分离,她不经意间泛出苦涩的笑。笑容淡淡的,很好地掩藏住所有情绪。  “依荷姐姐,水好了。”她听着小丫头甜甜的声音,甜头示意令她离开,然后轻解罗裳,步入水里。  她看着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不禁失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是自己,还是这具身体。  只是这时,她忽的想起,那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问她的一句话。她问,羽觞,值得吗,费尽心机,不断变换身份,只为得到那虚无的东西,值得吗。她忘了自己当时怎样回答地她,只是现在,她回想起这个问题,自己也会觉得好笑。  值得吗,她把毒针刺入最爱她的男子的心脏;值得吗,她向来就顶着一副不属于他的皮囊;值得吗,她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只是这般苟且地活着……她虽代替这具身体的主人活着,但却并非生活着。  伏音,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即使是现在的你,我也在羡慕着。至少,你还在生活。  轻轻一吹,花瓣纷纷散开,她钻入桶底,又迅速起身。  还有,子夜,来这儿找你了,你今天可见到了?  伴随着她起身,雾气萦绕,香气弥漫。她换上依荷的衣服,继续只做依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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