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鸣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分毫都要在他的算计之内只是长时间的安逸让他生出些许怠慢之心以至于人群中掠过一道白影风一样飘到他面前,不客气地扬手从他脸上撕下一张人0皮面具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是冲自己来的,连防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让对方轻而易举就得了手。
就连长安自己都觉得意外手里握着那张薄薄的人0皮面具有些茫然无措地望向沈瀚所在的位置哪知沈瀚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群,满场眼睛都聚焦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三两步蹦到赵峥身边,把战利品塞给他,便抓紧他的袖子扒紧他的背躲在他身后,避开众人的目光,不愿意见人了。
赵峥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便听到顾白真和顾白睿俩兄弟不约而同大惊失色地盯住宋一鸣,异口同声喊:“宋柯,怎么会是你?!”
人0皮面具下是另一番面容,不同于宋一鸣温和没有攻击性的长相贼眉鼠眼眼角微挑鹰钩鼻,薄薄的一张嘴,不知道是相由心生,还是天生的刻薄长相。
赵峥“啧”了一声,饶有兴味地问道:“这位似乎不是宋一鸣宋大侠啊?不知宋大侠去了哪里?”
“宋一鸣”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他虽然姓宋,但的确不是我的妹婿。”顾白睿在宋一鸣面具被摘下后便冷静下来,眼中恢复清明,有了七八分平时的气势,沉声道,“我记得很清楚,他姓宋名柯,当年是一鸣手下门客,因为同姓二人关系异常亲密,后来我胞妹死于旧疾,没过几天宋柯人就不见了,我还问过一鸣,一鸣只说他回老家尽孝道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吐出来的,盯着宋柯的眼里几乎要喷出怒火:“我早就觉得我胞妹死得太过突然,可她本就身体不好,又相信一鸣的为人,就没有细究,现在看来,原来是你杀了一鸣,占了他的一切,我妹妹也必然是你害死的!”
宋柯神色恢复如常,一脸诚恳道:“二哥,你如何信口雌黄,没有证据平白污蔑人?我扮成一鸣是有苦衷的,你先听我解释……”
顾白睿怒道:“住嘴!你没有资格叫我二哥!”
他的声音太大,长安忍不住从赵峥身后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顾家兄弟和宋柯三人身上转来转去。
赵峥慢悠悠插进话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有个精通易容术的朋友,前些日子闲聊时得知,他以前收过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年纪不小,看着老老实实,却最擅长玩弄人心,把他哄骗得晕头转向,将毕生绝学传给了他,哪知此人心术不正,色胆包天,瞒着他作了许多孽,还有个癖好,偏爱嫁过人的貌美妇人,害得多少家庭破碎,背负无数人命,他一直想清理门户,却找不到人,想来是隐姓埋名或是换了个身份。”
宋柯身躯一震,惊得站了起来:“他在哪里?!”
赵峥望着他似笑非笑:“真是凑巧,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十年前路过极乐山庄时没有多管闲事,不然早就能清理门户了。”
宋柯颓然坐回去,摇头低喃:“怎么会是他……他不该在这里……你蒙我……”
顾白真的脸色愈发难看,一直垂眸不语,此时才抬眼问:“赵小友,你那位朋友看来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如请他出来当个证人。”
赵峥道:“我这位朋友向来不露面,更何况当时他也只是路过而已,并未看到太多,不如问这位宋柯更清楚。”
宋柯沉着脸不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峥问他:“宋大侠,事已至此,不如你坦白交代了,还能得个痛快。”
然而并未得到回应,他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顾白睿:“顾庄主,你且回想一下,出事的那一晚上,确确实实是你杀了亲嫂,又谋害了兄弟?”
顾白睿低声道:“那日是源儿生辰,山庄上下都在为他庆生,我等都在兴头上,喝了不少酒,我又想起发妻来,太过伤心,醉得一塌糊涂,什么都记不得了,直到下人将我唤醒,看到,看到床0上……才吓得完全清醒过来……”
赵峥叹道:“宋柯的易容术可谓天0衣无缝,同你们相处这么久,想要易容成你们的样子,收买几个下人,可谓轻而易举。”
兄弟二人闻言,俱是说不出话来,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怪宋一鸣的信誉实在太好,宋柯的一言一行又同他分毫无差,乃至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他。
宋柯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轻蔑,同原本的气质判若两人:“不错,都是我做的,大嫂的滋味也不错,那又能怎样?”
顾白真听他出言不逊,气得差点没吐血,抓起地上的半截龙鸣刀就要朝他冲去,哪知这时,从破了个洞的屋顶上,突然扔下来数个烟0雾弹,在半空中直接炸开花,浓重的墨绿色的迷烟飞快地在大堂内扩散开来,片刻功夫便将整个大堂包围,甚至蔓延到了外面,一时间谁也看不清谁。
有人在烟雾中惊呼:“不好!这烟有毒!”
“快掩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