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听不出阿芙拉话里的勉强意味,在听到她的同意以后,连连许诺接下来一定会注意黛芙妮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她。
阿芙拉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
艾伦眼中像是迸发出了火花,按捺着激动说道:“为了我们的终点,这一切都值得!”
阿芙拉微微弯腰,伸手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但是请务必小心自己的安全,艾伦,黛芙妮一旦发现你做的事情就会杀了你,对我而言,你的生命要比那些窃听来的消息重要的多……”阿芙拉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有时候,你也应该让自己放松一点,你的压力太大了。”
那种不顾所有,牺牲一切的执着,有时候让她也感到了不适。
“不,阁下,即便是死在这条路上,我也心甘情愿!”艾伦坚定的说道。
阿芙拉无话可说,只能默然看着他的背影远走。
遥远而寒冷的夜风在这一瞬间从天际吹来,越过重重暗红色的山脉和扭曲异变的大地后,吹拂到青年因为长久卑躬屈膝而佝偻的肩膀上。
那身黑色的衣袍被风紧紧的贴在了脊背上,勾勒出了圆形的鳞片形状。
她无法再劝下去,那样只会导致艾伦的心生不满,只能先佯装同意。
即便是走在同一条崎岖小道上的同伴,她的思绪也总是会和其他人产生差异,注定找不到志同道合的知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芙拉又抽空去了一趟极光会的据点,警告他们赶快撤退,也不要在听到有奴隶被丢弃时,前去营救。
做完这一切以后,阿芙拉就开始出入各种场合,继续挑选学徒。
人类奴隶在地狱国度算是地位最低的存在了,去了雷霆洞穴说不定会死,但是留在角斗场里,不出三年一定会死。
阿芙拉有心想要多挑选一些人类学徒带走,于是拿着测试的水晶球,频繁的出入角斗场里,这无疑又引起了黛芙妮的不满,她更想带回去种族高等血统特殊的学徒,好博得尼德霍格的欢心。
自从那个雨天彻底开撕以后,阿芙拉就再也不给黛芙妮半点面子,当然也不会照着她的意思挑选学徒。
至此,尼德霍格派来的两个学徒彻底开始了明争暗斗。
黛芙妮搬出导师的名头压人,阿芙拉就立刻让她明白在地狱国度,说到底是力量决定一切,连带着龙仆们也开始无奈站队,今天去跟着黛芙妮寻找血统高贵的学徒,明天就必须忙忙碌碌的出入在奴隶养殖场和角斗场。
这些事情吸引了她的大部分注意力,所以当艾伦又一次跑过来禀告消息,说黛芙妮已经追查到极光会的人时,阿芙拉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魔药瓶子。
啪嗒一声,晶莹剔透的粉末瞬间落满了整个手掌,又在下一秒被毫不在意的拂过,落满了地面。
阿芙拉脸色寒冷,一把推开椅子站起,问道:“什么时候的事?黛芙妮现在在哪里!”
匆忙赶过来的艾伦气喘吁吁,却眼睛发亮。
他扶着门框说道:“就在郊外的峡谷,黛芙妮向这里的魅魔领主借了很多侍卫,还提前布下了魔法陷阱,将很多极光会的人都一网打尽了!”
时间紧急,阿芙拉没空去想为什么有她的警告之后,极光会还会落入陷阱,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就开启了手上一枚恒定了魔法的戒指。
嗡——
戒指的宝石在这一瞬间化为粉末,淡青色的光点瞬间包裹阿芙拉和艾伦,魔力的波动在空中扩散,紧接着风声划过,带动两个人影像风一样迅速的离开!
传送门和瞬间移动法术从等级上讲,几乎可以与禁咒相提并论,是至少九阶才能掌握的魔法,她只能用普通的风元素魔法赶过去。
这一路上过往的景象,都因为速度太快而变成了道道残影,艾伦紧紧跟在她的身边,闭上眼睛又睁开,忍受着呼啸风声带来的剧烈刺痛感,身上长出的鳞片都不由自主的在风中竖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芙拉问道。
“黛芙妮在郊外的峡谷里要处死三千多名奴隶,她只带了雷霆洞穴的龙仆,装作战斗力根本不高的样子,从早到晚,将奴隶一个一个的拉出来折磨,让流言蜚语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市,自然也就传到了极光会的耳朵里!”
前往峡谷的必经之路上,忽然出现了一群拦路的炎魔!
“前面的陌生强者,停下你的脚步!”
“站住,站住!”
“今天这里不允许进入!”
艾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前方沿着树木跳跃前行黑袍少女微微抬手。
一瞬间,数百道暗影箭轰然四散,快的几乎只见虚影,将几千米范围内的所有恶魔瞬间轰成血沫!
“所以他们就蠢的自投罗网了?!”阿芙拉冷笑着道,声音在狂风里模糊不清。
“根本不算是自投罗网塔,极光会大概也猜得出来这是一个陷阱,来的时候装备充足还带了很多强者,几乎就要成功将那些奴隶带走了!”艾伦尽量大声说道。
“你继续说!”阿芙拉说道。
“但是他们在那些奴隶身上画了炎爆魔纹,极光会的人一把人救走,上面的魔纹就爆发了!”
……
夕阳西下,峡谷边缘。
铁笼子成百上千的被叠加在一起,被一种庞大的地形魔兽从远方缓缓拉来,又被随意的丢在峡谷边上。
这个峡谷并不是随意挑选的场所,而是很多角斗场用来丢弃尸体的地方,成千上万的血肉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腐朽,久而久之,整个峡谷里面,都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气息。
十几个身着黑袍,胸口上挂着雷霆洞穴标志的仆人们正在将一个一个的笼子打开,将剩余的奴隶拖出来,杀死之后再丢到峡谷里。
他们一边交头接耳的说笑聊天,一边向处理实验材料一样处理奴隶,下手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干脆利落风范,就像是屠夫宰杀家禽一样。
笼子里面,众多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类奴隶没有哭泣求饶,事实上,他们每一个都无比渴望的看着那些龙仆,希望下一个被挑选中的人是自己。
不是不恐惧死亡,只是活着更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