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晚霞绚丽。
既不刺目,也不灼热,一切都恰到好处。
南馥将那支烟塞回烟盒,看着江郁,有些好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吧。”
江郁侧下身子,将身后拐角处不甚显眼的牌子扯了出来,上面“茶艺社”三个大字清晰可见:“沈嘉给你钥匙的时候好像没告诉你,他是茶艺社的社长,这儿是社团的活动场地。”
南馥随意扫两眼,没再看到其他人:“你是茶艺社的成员?”
江郁:“……不是。”
“那你管我做什么?”南馥想到什么,哦了一声,“这儿不会也是你的专属吧?”
“你有意见?”
“没意见,您请便,我只是上来抽个烟而已。”
南馥说完,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转身往门口走去。
“被我说中痛点,逼装不下去了?”江郁适时嘲讽出声,“好好当个Omega不行吗,非要搁这儿装什么?”
南馥停下脚步:“谁跟你说排斥Omega信息素的一定也是Omega,生理课上过吗?”
“那你解释解释刚才的行为?”
江郁压根不信她的鬼话。
但凡一个身体健全的Alpha,面对着发情期的Omega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更别说像南馥这样充满排斥。
南馥蹙眉:“小朋友不要瞎打听。”
江郁脸色僵硬一瞬,怒极反笑:“你他妈说谁小呢?”
南馥语气缓慢:“那要不比比?”
江郁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撞进南馥微褐的眼底。
比什么——
当然是比谁唧唧大。
没等江郁说话,南馥忽然抬眼看向江郁,淡淡道:“忘记你还没分化,是我难为人了。”
没分化,所以分辨不出Alpha的信息素。
没分化,所以是哪里都很小的小朋友。
江郁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良好的教养告诉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他非得让这傻逼尝尝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江郁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长腿一抬,几个跨步向南馥走近,随即手肘弯起,拳头蓄力一握,狠狠朝她那张挺欠的脸砸了过去。
南馥微微抬眼。
她连步子都没挪一下,在对方拳头与自己高挺鼻梁近在咫尺的瞬间,微侧身子躲开了。
一击不成,江郁用另一只手迅速抡起第二拳——
然而就在这时,江郁的五脏六腑突然仿佛被人扯散架了般,疼得他心脏骤跌,几乎窒息,他整个人都失了平衡,脑子昏沉迷乱,控制不住地朝南馥面前栽去。
左拳也跟着落在了南馥肩膀上。
轻轻的,绵软无力。
“……”南馥皱了下眉,“你怎么了?”
她低垂下眼睫,便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猫一下变得蔫了吧唧,在她眼皮子底下收了所有利爪。
停顿片刻,她没推开他,不动声色地顶了下肩膀,转成了方便他借力的角度。
江郁忍着再给她一拳的冲动,喘了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原本他不堪受辱,想从南馥身上撑起来,然而稍微动一下,浑身上下都跟着疼死,仿佛容嬷嬷捏着暴雨梨花针往他身上扎。
不过这一动,因着乏力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南馥眼疾手快地按着他手臂将人重新接住。
江郁的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了南馥颈窝处。
这个位置靠近腺体……
江郁鼻尖嗅了嗅,他又闻到了对方身上清冽微酸的味道。
“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吗?”江郁问着,脑袋情不自禁地往南馥后脖颈凑。
少年的呼吸鲜活而滚烫,如轻羽般拂过这处肌肤上的敏感地带,南馥愣了一下,将江郁稍稍往后一拉,嗓子低了些:“问这干嘛?”
“我就觉得,闻着这味儿我好像舒服点了。”江郁望着她浅褐色瞳仁里的些许抗拒,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别动行不行?闻你一下会少块肉吗?”
南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不管对于Alpha还是Omega来说,腺体都是私密又敏感的位置。
同时也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轻易不会让除了伴侣以外的人碰到。
“不用靠这么近,也能闻到。”考虑到江郁的特殊情况,南馥也没跟他计较,试着释放了些信息素出来,“这样呢?”
原本味道杂乱的空气里,忽然极具侵略性地盖进来一场清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