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戚入伍三年,碰到的兵不算少,带过的新兵也好几茬了。
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是真晕倒还是假装昏过去,还从没有哪个人瘫倒在地上后还不忘抓住他的裤子的。
艾玛仰着她那张的确苍白的脸,惨兮兮地打报告:“报告班长,我来姨……我来例假了。”
祁戚垂眸瞧着躺在地上的女孩,有些头大地分辨这人是真是假。
当然女孩子来例假很正常,不过老实说,祁戚带过那么多新兵,其中那些女兵能准时来例假的,或是头两个月能来例假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主要还是太累,训练强度又大,据说不少人心态还崩了,所有加在一块身体自然而然就吃不消了。
艾玛心态很好,这一点祁戚也感受到了。
这姑娘头一天就是他带的,第二天他也有旁观她的训练,可以说艾玛是他带过那么多新兵当中心态最好的一个,也是适应地最快的一个。
说到底他们部队和别的部队不同,别人征兵都有时间规定,他们这边却是逮着个人,没两天就要让人过来了。
身体素质怎么样,放一边,心态怎么样,也慢慢调整,于是偶尔撞上五六个人的新兵班,训练的时候简直不堪入目。别说女兵,男的也有晕倒的,倒在地上以后就跟只死猪一样,等醒了以后还声称自己中暑了。
大东北的三四月份,竟然好意思指着头顶的太阳说自己中暑了。
相较来说,祁戚觉得艾玛已经很好了,虽然一开始的军姿也是站得一言难尽。
就是不知道她今天抽什么风?还是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倒在地上的女孩还抓着他的裤子,没有松手的意思。祁戚挑挑眉,身姿纹风不动,“例假?”
艾玛艰难地点点头,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要来姨妈,但这么说了以后,她觉得吧……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感觉。
看着还扒拉着自己裤子的艾玛,有那么一瞬间,祁戚都想踢上一脚了。
不过他到底没动脚,只温声下令道:“你先站起来。”
“……哦。”
艾玛也觉得自己的姿势有点糟糕,不远处部队还在训练,自己就这么躺在地上实在不像样子。
她手依旧扯着祁戚的裤子,甚至还借力翻了个身。
而感觉裤子有点下拉的祁戚都控制不住抽嘴角了,刚想让小艾同志好好起身,半蹲在地上的人却忽得没动静。
艾玛低着头,拽着他裤子的手却微微收紧。祁戚还注意到,她的手就跟她脸一样有些泛白,指关节紧绷,甚至隐约能看到她手上暴起的青筋。
“艾玛?”祁戚皱着眉,立马蹲了下去。
又有些担心这人怎么了,还直接上手掰正了她的脸,倒是她捏着他裤子的手指任由她捏着。
面前的脸依旧惨白惨白的,脸上也全是汗,黏糊糊的倒也不像是训练流下的,更像是冷汗。
祁戚又伸手试了下她的额温,似乎也没事的样子。
他又上下扫了两圈,最后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艾玛一只手继续拽着他的裤子,另一只手按着肚子,“我好像真来例假了。”
祁戚:“……”
所以……刚才是假的?
就在这一瞬间,艾玛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她索性两只手都抓住了面前这人的裤子,要不是这人蹲下来了不好抱,她还能抱小腿呢。然后她特别用力地强调道:“我是说我刚姨妈痛……不,我是说我例假痛!真的!”
祁戚也觉得这话应该是真的了,那冷汗津津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艾玛顶着这副模样,再让她踢正步也的确有些不人道,祁戚索性提前把人放了。
但艾玛还拽着他,他有些头疼道:“你先把你的手松开,起来,这是命令。”
艾玛有些不情不愿:“……哦。”
嘴巴上是应了,艾玛也把手松开了,但蹲在地上的她却迟迟没有起来。
“我不是让你起来吗?”
艾玛难得表现得格外弱势,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来看着祁戚。
不过她脸皮厚,什么话都敢说,下一秒就径直把困扰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报告班长,我也想起来,但我裤子脏了。”
艾玛说得毫不犹豫,一股子豁出去的气势,祁戚被她这句话说得都愣了,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这话的意思。
“真是……”但他真是了半天,最后也没把剩下的几个字说出来。
“今天下午你就在宿舍休息吧。”最后把人送回去的时候,祁戚只觉得头疼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