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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庚妈把我叫到家里,让我坐下说话,我没有坐,只是站在门里靠近大门的地方。  “春生,应该要放假了吧?”  “今天放了。”丽红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从里边房里走了出来。庚妈的房子并不大,是二中学校的房子,两间,一间是住的里屋,庚妈一家人都睡里面,另一间隔成两半,前面是堂屋,后面是庚婆睡的屋子,庚婆住房的后面便是厨房。  “你上高中后天天经过我家,怎么不来我家玩了啊?”  我没有回答庚妈的话,看到姚丽红出来,跟她点了一下头。  “初一还来我家拜年么?”庚妈又问道。  “来啊。”  “今天我买了两张晚上的电影票,你跟丽红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不想去看电影,庚妈。”我觉的晚上太冷,又是露天电影院,我真的不想去。  “他不去算了,妈,我陪你去看电影好不好。”姚丽红看了我一眼,对庚妈说道。  “你懂什么,不要在旁边瞎说话,春生,你现在不要回家了,就在我家吃晚饭,然后跟丽红一起去看电影。丽红,写你的作业去。”庚妈吼了一声姚丽红,丽红那时已上初二了。  “算了,我真的不去了,我要回家吃晚饭,我爸妈在家等我吃饭呢。”我边说边出了庚妈的屋子。那个时候我话真的不多,很多亲戚都说我说话就像刀砍的一样,生硬不讲情理。  十三中全会以后,生产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冬天基本上没有开会了,只要天冷,社员都在家里烤火取暖说闲话,我爸爸喜欢打花牌,现在他没日没夜的约上几个牌友打牌,像要把以前不能打牌的损失这个冬天全弥补回来一样。  但是今天晚上家里要熬麦芽糖,爸没有出门去玩。我回到家,一家人正围着一个火锅吃饭,看到我回家,我爸马上把一大筛箕大白菜叶倒在火锅里说道:  “春生,快来趁热吃,给你留了很多白菜下火锅吃,你看锅里还好多猪油。”说完他用筷子火锅里面不断的绞绊白菜。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爸这个样子,每次这个时候我都想哭,可是我只是默默的端着一碗饭,夹着火锅里面没有一点油水的白菜吃。  快过年的时候,家里已杀了年猪,寒冷的冬天做什么菜都容易冷,家里总是割上一块肥猪肉,然后炼出里面的油下白菜吃。那个时候,能吃上这样的菜也只是冬天杀猪后,也算当时的小康生活,可是因为我上学,每天晚上都回的迟,一家人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人而饿着,所以他们都先吃,一直吃到我放学回家。我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可是我从小并没有体会到农村那种重男轻女爸妈对我特别的恩宠。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孩子,姐妹要做的事我一样要做,姐妹不能享受的东西我也没有份。可是上高中后,春夏秋我回家吃冷饭还可以接受,但冬天要么还是吃冷饭,要么吃他们剩下的,我看在眼里,但一种委曲在心里。  晚饭后家里做麦芽糖,往年我喜欢围着灶台看妈妈如何把生成的麦芽切成很多个小块,然后放在锅里,加上很多的水,把麦芽熬成糖醑水,那个时候我会满满的盛上一大碗,坐在灶前慢慢的品尝。但现在我的性格变的自己都不可理解,喜欢一个人关在屋里看小说,或者坐在大门口对着屋外的情景发呆。  糖醑熬制好以后,妈像往年一样叫我喝糖醑水,我没有回话,也不想等吃她做好的米子糖、芝麻糖、锅巴糖等,就睡去了。  初一在小姑家给奶奶拜年叩头,吃过年饭后,我一个人去了庚妈家。庚妈看到我那么早就去给她拜年,开心的不的了。像从前一样,她拿出了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排在了桌子上。  姚丽红陪在桌子旁边只是看着我轻轻的笑,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已不是儿时那个单薄的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了,我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个时候她的美丽。也从那个时候起,我不敢正视姚丽红满盈秋水的每一个眼神。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早已开始对男女生理与感情上的事发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兴趣。之所以上高中后很少跟姚丽红见面,是因为我觉到见到她后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回到儿时那种毫无顾忌的牵手或背着她疯跑了,我也知道儿时庚妈与我爸妈对我们两个小孩婚姻的约定也许只是他们一时的聊天,兴趣所致而随性的一种结果。越长大,我越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爱情没有在我心里滋长,羞涩与胆怯却让我在她面前变的无所适从。  我跟姚丽红再也不会聊学习上的事了,高中很多课程她没有涉足,而我对初中的课程早已没有印象。感情上的事我更不敢跟她聊,谁知道我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谁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谁知道长大以后我们各自的想法又是怎么样。  局促的场面让我很想马上逃离,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要回家,庚妈挽留了我一会,见我执意要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十元的钞票给我,说是给我的压岁钱。我的天,我从来没有一下见过那么多钱,七十年代的二十元可以做什么,我无法想象,就是上一年高中的学费,也要不到二十元,这钱,我肯定不能要,也不会要。我跟庚妈像打架一样推去推来,后来庚妈说:  “春生,你今天如果不收下这压岁钱,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庚妈了,也不要来我家玩了。我看你要还是不要?”  我只好让庚妈自己把钱装在我的口袋里,但是我没有马上走,我说:  “庚妈,要不,我还玩一会再走吧。我想找丽红说一会话。”说完我拉着姚丽红进了里屋,坐在了丽红的床上。庚妈的里屋有两张床,对着房门的一张床是丽红与庚妈睡的,里面的一张床是姚大双与姚小双睡的。在里屋我跟丽红随便聊一些不着边儿的话,庚话看到我跟她聊天就退出去了。说话的时候我趁姚丽红不注意,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元钱,压在了姚丽红的枕头下面,又与她瞎扯了一些事,才找理由离开了她家。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但我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一下看到那么多钱不敢接受,当我拿到钱后,唯一想的就是把钱留给丽红花。十四岁的我,是不是已有男欢女爱在我心里发芽,那时内心已真正喜欢她才那么做,一直问自己到现在。可是二十元钱丽红拿到手上没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而过后庚妈家也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过那二十元的事。  翻过年来,到了一年级的下学期,除了数学与历史勉强可以跟的上班上的同学,我的化学成绩越来越糟糕,高老师已是第二次跟我谈话了,他已知道我跟他有一个远亲的拉扯在里面,他明确表态不会把我赶到差班去,但是也不能在班上成绩排在末名。  吴大平在去年底部队来学校招飞行员的时候直接入了部队,他是第一个离开我们班的学生,后来班上有个女同学叫陈大凤的,眼睛出了问题,开刀没有治好失明了,也离开了学校。  开学后,班上同学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我们开始给每个男同学取绰号,我个子矮,同学们都叫我刘矮子,调皮的秦海军别人叫他秦懒生,一组的组长易海峰,个头瘦高,头发不多,我们叫他一撮毛,还有数学课代表曹大春,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当时正好我国准备进行第五次汉字简写改革,曹字的简写上面是九,下面是口,我们便叫他九口,我坐位后面的男生张从源,脸方额宽,身体结实,皮肤白嫩,看上去有点象过去的地主,正好我们学到英语地主的单词,英文是landlord,我们就叫他landlord。  班上的男生跟女生很少说话,我们不会给女生取绰号,但是班上那几个镇上的女生特别抢眼,打扮的也与众不同,并且有两个女生的爸爸都是镇教育组的,我觉的她们好有来头。其中一个叫邓美琳的女生,她爸是教育组的主任,管很多学校的校长,我当时认为她爸的官比我们学校校长的官都大。她身材匀称,皮肤嫩红,好像一年四季脸上都涂了胭脂。她时常表带严肃,给我的感觉清冷高傲,让我觉的她永远高不可攀。她在教室里穿着高跟鞋走路,鞋钉在水泥地上有节奏的敲击,让我们男生的心也砰砰的乱跳。她的学习成绩也特别的好。  开春后,农村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今年对我家来说是个好日子,我家地主成份开始摘帽,这意味着以后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再受到社会的歧视了。虽然我家摘了地主的帽子,但是现在不管干什么,填表的时候第一栏仍需要填写成份。我妈妈还是给生产队喂两条牛。自从上高中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喂过牛了,包括放假的时候。我现在不仅没有去喂牛,并且也没有在家做任何家务事了。一个人如果长期不做事,人以后就会变的越来越懒惰。后来干脆家里的大事小事我都不想伸手了,妈妈经常骂我书懒好吃。我虽然懒,但是我不好吃,不喜欢的东西我从来不吃,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也许我从小挑食,我的身体一直都很瘦小。  因为懒惰,不仅我妈妈骂我,我的亲戚也开始数落我,说我变那么懒以后怎么生存,我的二姑妈骂我在农村什么事也不会做,以后可能要讨米过日子了,她们越来越喜欢大伯的儿子秋天,因为我们同年,每次数落我的时候总她们总是忘不了表扬一翻秋天。  我的性格开始有很大的变化,除了在家跟家里人说话,在学校跟同学说话以外,我不跟任何人说很多的话,包括我儿时的玩伴,家里的一些亲戚。但是我知道自己一直默默的关注廖艳萍,虽然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话。后来我发现廖艳萍跟邓美琳关系特别的好,有时廖艳萍晚上也到邓美琳家里去睡。于是有时没事的时候,我开始找邓美琳说话。  喜欢廖艳萍的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后来我对她的喜欢不仅只限于思想上,有的时候中午或晚上我特意很早就远远的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看她有没有跟邓美琳一起回美琳的家,然后可以跟她擦肩而过相视一笑,而每次当她对我浅浅一笑的时候,我觉的整个人象飘在云端里一样,那也是我上高中时最开心的一刻。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姚丽红的感情越来越淡薄,我周围认识姚丽红的人都说她是高岗镇西门整条街上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最懂事的女生。几年前妈妈跟我说庚妈想要我跟丽红结婚,妈说我与她是前世修来的缘,是我一生最大的福份,之后我每次遇上姚丽红的时候都要偷偷的认认真真的看她几眼。但是我却没有发现她与其它女人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也没有看到她到底懂事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每天两点一线,从家里到学校,但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里。高一快结束的时候,班上没有一个跟我关系特别好的同学,也许因为我是走读生,下学后就赶快回家吃饭,上学后同学们又忙于学习,大家都有一个共同愿望,希望考上大学。我的化学成绩越来越糟,每次考试只能刚好及格,我知道这样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但是我对化学分子与化学反应真的没有兴趣。尽管每次我花很多的时间想去努力搞懂这门课,但一直都不理想。  我已经对学习失去信心,开始考虑高中毕业后自己想做什么事,班上的很多同学都跟我一样的想法,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只是能参加高考人数的3%,我们班60多人,毕业时也就只能两三个人考上大学而已,那时我每天郁闷的心情是没有人能理解的。  一个周末晚上放学后我回到家里,把书往桌子上一放,一个人走到前面离家很远的田埂上,临近天黑的时候爸才在田埂上发现了我,他叫我回家吃饭,我不做声,后来我坐在田埂上开始小声哭泣,爸问道:  “春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我不做声,继续哭。  “你告诉我,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医生?”  我开始哭出声来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话啊?”  我干脆趟在田沟里开始大声的哭了,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爸开始打我,印象中他第一次用力的打我,用脚踢我全身,用豢头凑遍了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他打他的,我哭我的,他打累了,也开始坐在田埂上落泪。天完全黑下来后,我停止了哭泣,爸背着我回家,我没有洗脚,就直接上床睡了。  从那以后,回家只要有空,我开始帮家里做家务事,星期天一样去砍柴,寻猪菜,剁猪菜,我的左手虎口的地方就是因为剁猪草不小心被刀割伤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几十道刀痕。但是我儿时的玩伴随着我上高中已没有一个了。  其实高中一年级班上要说谁跟谁同学关系特别的好,我没有发现。班上的同学就像七十年代社会上的城乡差别一样,街上的只跟街上的玩,农村的只找农村的在一起聚堆。因为我们明白,我们毕业后面临两种选择,要么远走高飞上大学,机会很小,要么回家扛锄头补地球,也是天各一方。我们觉的没有必要把时间花费在交朋结友上,大家也没有钱在一起吃吃喝喝,因为爸妈给我们上学的钱虽钱不到十元,可是我们都觉的很多了。我们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搞好学习,就是自己觉的没有希望考上大学,大家也要拼一拼。  临近期末考试,有一天早上高老师走进教室,在课堂上对我们说:  “同学们,鉴于目前高考的需求,学生的意愿,我们学校从今年开始设两个文科班,学校决定一班为理科重点班,二班为文科重点班,期末举行分班考试,如果愿意留在二班的只能读文科,想读理科的要么考进一班重点班,要么去普通班了。”  高老师的一番话让我们班马上象炸开了锅一样,大家都互相议论怎么办。我们大多数学生都来自农村,选文科理科都是自己做主,因为爸妈的文化水平比我们更差,他们肯定不知道文理科是什么东西。  “给你们一个星期的考虑,然后下星期报名与考试,报名只针对理科生,愿意留在二班的就不用报名了。”高老师顿了一下又说到:“文科的课程主要是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政治。英语不纳入高考。”  听到没有物理、化学课,我马上就决定留在二班了,下课后,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80%的人都愿意留在二班升文科班。因为大家都觉的进理科一班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又不想进普通班。  但是班上还是有十来人选择了去理科班,真正考到一班的学生只有两个人,班长肖语录就进了一班,然后大多数去了普通理科班。  暑假很快到了,早晚我又开始帮妈妈去放牛,有时还下田去插秧割谷,虽然分班我选了文科,但是我对自己的前途并不看好,我对马上要学的地理一无所知,还有我的语文课,期末考试也不理想。我觉的还是自己早做准备,回家种田。  一直以来我对学习没有自觉性,从小爸妈根本不管我学不学习,他们也管不了,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转科,现在很多课没有了暑假作业,这个暑假在家更清闲,一起从初中考进高中的本村同学已没有往来,就是考进了同一个学校,由于分班不同,他们仿佛跟我不在同一个学校,就是放假在家,屋后的郑月红也没有像初中那样来我家玩了。  今年从春天开始,知青开始返城,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大姑父、二姑父、三姑父、小姑父都是城镇上的人,后来下放到农村,随着知青返城潮,他们也回到各自附近的镇上上班了。我的小姑父回高岗镇的装卸公司上班,每天拖着一个板车,赶着一匹马,在我家屋后的马路上早出晚归。  镇上的一些公司开始有电视机了,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百货公司、装卸公司晚上喜欢在院子里搭上一个高高的台子,把黑白电视机摆在上面,放给全公司的人看。晚上我们再也不去影剧院爬院墙了。天黑以后,我们做完了所有的事,便去装卸公司的院子里看电视。  但是这年的夏天我亲戚家出了一件大事,我三姑父返城后准备在高岗镇做房子,做房所需的砖是从高岗镇砖瓦厂买的,高岗镇砖瓦厂在镇北街松西河对岸的一个洲子上,三姑父做屋就要租船把砖从砖瓦厂运过松西河,然后用板车拖到做屋的地方。可是他在松西河运砖的时候,也许砖装的太多,结果船翻了,三姑父掉到了河中心,虽然他大声的呼救,但当营救他的人赶到翻船的地方,他早已沉入河底没有踪影了,三天后他才被人们从很远的河下游打捞上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全身被水浸泡浮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苏三平死时的样子,真是惨不忍暏。三姑哭的惊天动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动容,跟着泪如雨下。  三姑有三个儿子,回城后大儿子卢俊文进了供销社上班,这在当时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二儿卢俊武早已下学,但是在家无所事事,整天穿着一条大红喇叭裤子,手上提着一个三洋录音机,与街上一帮才返乡的青年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我姑父一是没有时间管他,二是真的也管不了他。三儿子卢俊兵还在上学。三姑父死的时候场面很大,主要是卢俊武的一帮弟兄召罗了镇上所有的小青年,家里放了十几个录音机整天要么动容的哀曲要么碰擦的音乐嚎叫。出殡的时候,为三姑父戴孝的人走成一长溜有几公里长。  小姑父在装卸上了不到半年的班,他就找熊大伯把他转到高岗镇水运公司上班了。熊大伯在高岗镇船厂上班,是老会计,也是小姑父的大哥。水运公司不比装卸公司,虽然同是运输,但装卸公司是装卸员在镇上为每个公司搬送货物,还要自己每次搬上搬下每一车货物,水运公司主要在河里跑船,由小工把货物搬到船上,然后再运送到很远的地方。小姑父转公司后,我很少看到他在家里呆。  小姑父也有三个儿子,那时他们都很小,大儿子熊海才上小学,可是暑假的时候他可以跟小姑父随船到很远的地方去玩,并且拍了很多照片回来给我们看,我心里除了羡慕然后就是嫉妒。其实人从小开始都是有私心的,当我看到表弟从上海带回很多东西及照片的时候,我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暑假里白天跟秋天一起天天去砍柴,他确实比我能干,每次砍的比我多,挑的也比我多。回家后妈妈看到了总要骂我几句:  “春生,你看你,做什么也赶不上别人秋天,你以后长大了能干什么?你看队里别人怎么说你,怎么夸秋天?“  我没有话说,我确实没有秋天做的多。  “像这样下去,我看你以后在农村只有饿死的份。”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走进房里继续默不做声。后来我想为什么我考学出去后仍像乡下所有的孩子一样,跟家庭没有很融洽的感情,原因在于从小爸妈没有从语言上给予我太多的鼓励,感情上没有直接的勾通,生活上没有更细腻的关心。人在孩子时代的成长,很多的生活细节与家庭的教育有直接的关系,哪怕父母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影响孩子的思想。我当然不是说父母不关心我,我是父母生与父母养的,他们对我的感情有时我可以说胜过他们对自己的一切。但是他们的教育方式很长时候让我感到不能接受而心底产生对他们的怨恨,这种情缘在我心里扎根几十年以至后面我不想面对他们,只有自己老了的时候,自己有了很多经历的时候,才理解父母当时的做法。  暑假很快过去,我又回到了学校生活。现在已是高二,也是我们要面临高考的一年。高一二班的绝大部分同学都进了文科班,我们的班主任换成了我们的历史老师,他叫王育城,听说是南方某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因为□□被下放到一个小乡村教书,去年才调进县二中的。王老师走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进教室时腋下夹着一本书,慢条斯理的走到讲台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对我们说了很多励志的话。他的讲话很有感染力,是以前一年级的时候高老师远不能及的。我当时被他的演讲激昂的热血沸腾,感觉在他的教导下我一定可以考上大学。  但是王老师给我印象更深的是他的衣着与发型。他瘦瘦的个子,瘦瘦的脸,讲话时额头总出现一个横着的川字皱纹,他梳着一个三七分的发型,并且所有的头发都一丝不苟的分向两边,我发现他讲话时还时不时的用手指去按压两边的头发。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皮鞋擦的翟亮翟亮的,如果他弯腰系鞋带,我估计可以照出他自己的头像来。在他讲课的课堂上,只能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是他的讲课声,另一种就是他走路鞋钉在教室里有节凑敲击地面的声音。  现在我们班其他老师也都换了。没有了物理化学课,新增了地理课。地理老师是学校以前的一个生物老师转课来的,叫董大昌,我觉的他上课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对着书本照本宣科,把课文读一遍了然后要我们自己看书,其实我觉的这样教课我也会。数学老师崔兵有六十多岁了,具说他已退休了学校反聘来的。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跟数学无关,整堂课都是在讲他教学的辉煌历史,他说自恢复高考后自己带了多少学生考上了重点大学,他的鼓动让我们学生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对他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当然还有语文老师史玉清,每次讲话总让我觉的他深含贬意,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走路也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一样。  分班后班上又来了很多新生,除了离开二班走了的十多个学生,又增加了二十多个学生,现在比从前的人数更多了。地理老师的女儿、语文老师的女儿、数学老师的儿子都从别处的学校转入了我们班,还有荆州市教委一个领导的女儿也插进了我们班。  进入文科班后,我的学习生活开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现在我重新开始有了考大学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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