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助它才不在乎呢。暂时押后了审神者离职的大问题,现在所有问题在它眼里都是小事情。
在半空中翻转身体平稳落地,狐之助只留下了一句“夜深了,您也早点睡,不然掉毛情况会更严重的——”就嗖的一下跑掉了。
溜得飞快,生怕秋后算账。
人间失格伸手别了下夜风吹乱的头发,陷入了困惑。
“晚睡会掉头发吗?”
【当然了,白痴吗你。】
白眼要翻出天际,本该早就走了的污浊抱臂靠在树干上,对搭档的故意犯蠢不置一词。
上了年月的万叶樱树身宽度可观,挡住一个少年体型的污浊绰绰有余。
隐藏在树干背面的污浊听完全场,觉得脑力派间的弯弯绕绕实在让人头大。
人间失格仍坐在那里,视角开阔极了。也许是污浊的错觉,他总觉得人间失格好像要掉下来了。
人间失格没管这些,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上半身向前倾斜的厉害,勾着头去看底下的污浊。他说:“虽然不能指望,但是在绝对的vip座位待了这么久,小矮子有所感悟吗?”
污浊倒是没反驳什么,只是说:“今天晚上狐之助出现在这不是意外吧,你预料到了?”
“唔。”人间失格点点头,随即示意他继续。
污浊想了想,说道:“单独只有狐之助的话,你不会解释太多。今天晚上突然又是赏花,又是和狐之助月下谈心……你在安抚时之政府?”
“bingo,打出了通关密码呢,不过只有一半。”人间失格一合掌,“先说说前半个理由吧——完成了联合任务之后我就想到了,时政的任务后续考察期,怎么可能只有短短几天。”
后续审查,即确定完成任务归来的审神者一切正常,没有性格大变,遭受敌人暗中的毒手等等一系列观察措施。
这既是为了保证时之政府和各个本丸的安全,也是为了审神者本身考虑。
综合来说,对一切正常的审神者来说,没什么坏处。
【把完成任务的审神者先以处理任务后续为名扣在本部,拖上几天后,再派人告知审查已全部完成,可以回归本丸开展正常工作,谁都会放松下来吧。】
【然后,叮咚!新考验暗中上线!】
【——真正的审查,一定是暗中进行的。】
这样的准确度和可信度才会更高。
毕竟没有人能一直保持伪装,私下的态度才能更好反应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作为时之政府下发的式神,最好的试探执行对象不就是狐之助吗?”人间失格说,“我只是顺势给它准备了来找我的机会而已。”
先说明了自己会遵守上任前签订的契约,又用“已经打过报告了”这样的说辞表明了自己会站在时之政府这边的立场上办事。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人间失格本人的称职也没什么可说了。
人间失格:“顺利通过审查后,我们的行程也会平稳不少。”
污浊若有所思,“那后半原因呢?”
“是很重要的理由。”人间失格说,“我找到的‘路’,只能保证我们走在大致正确的路线上。我和四月一日君都不能保证,一次跳跃就能抵达最正确的结局。”
“所以在真正找到我们的世界前,时之政府还有用。”
能提供他们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尝试的地点和原材料的势力可不多见。
【简而言之,现在的时政不是没有价值的空白筹码。相反,它的分量不算轻呢。】
先行提交离职申请,说要任期到了就走,只是在诈时政,让他们给多掏点资源出来填补研究消耗而已。
再说了,这也算两手准备。
如果到时候顺利在任期结束前找到了正确地点,那就顺势离职,走的完全是正规离职通道。
如果任期结束了还没有结果,那就再续一任嘛,也不算麻烦。
按下了转了几转的打算,手指点了点下巴,人间失格笑的还挺可爱:“后面我还要去仓库拿需要的术式材料,想必时之政府也不会多想什么……怎么样,今天晚上和狐之助的谈话很超值吧。”
污浊刚想点头,就变了脸色。
——人间失格不是快要掉下来了,他是真的从树枝上摔下来了!
“喂!”
他们的能力相斥,重力没用!
污浊扑了过去,堪堪赶上在人间失格落地前当了个垫子。
……人间失格的体质的确没有污浊好,有些事污浊做了可能没事,人间失格做了可能就得有点事了。例如高空坠落。
基于此,污浊熟练的当个垫子什么的似乎也很是合理。
大概是人间失格平时搞得幺蛾子不少,被压到的时候,污浊甚至还能无悲无喜的在心里闪过一句“还好离地不高”,动作熟练流畅地令人心痛。
“嘁。”小小的气音冒出来,人间失格翻了一下,滚到了草坪上,以免污浊真被他压出什么好歹。
只是他本人大概有点嫌弃污浊多管闲事。
污浊双眼放空,冲击力导致他有点耳鸣。
结果等好点的时候扭头一看,人间失格遗憾又嫌弃的表情显眼到根本没打算收敛,污浊脑袋上蹦出了青筋。
硬了,拳头又一次硬了。
污浊冷静地一拳过去,宴会上暂时没打出去的一拳终究还是没留到第二天。
【他故意的。】他冷笑,【在惹人生气上,他倒是一贯的天赋异禀。】
不过也好,揍一顿就能解决的事,何苦拖到明天?
“略略略~”人间失格做了个鬼脸,凭借着自己对污浊的熟悉度,躲避的姿态堪称迅速。
打了半天没碰到衣角的打架,大约也不能算是打架了。
樱花簌簌落下,花瓣和草叶沾在两个在地上滚过的少年人身上,又在两人的动作中掉落了七七八八。
月色静默,此时的风却是柔和的。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