麃公说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喜神情微微一动,猛地想起来了出行前白鸿给他备上的那些布团。
什么受伤时看的,兵败时看的,被俘时看的……
但这一战太过顺利,貌似都没用上。
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有一个布团就是让他在因使用火药而受到刁难之时看的。
见喜的神情有变,麃公皱了皱眉,还以为是喜被这事吓着了。
“若是汝有所畏惧,那就先避一避吧!”
说着,麃公还是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喜是个颇有担当的汉子,但此时的反应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今日之事,当年也曾发生过,就是那赫赫威名——或是说凶名的武安君。但是武安君是如何应对的?
以赵血染旗,堂而皇之入城。据说那浓烈的血腥味飘地满城皆是,让人胆寒!
甚至直接摆出了一副谁说我、我杀谁的架势。
这样一来,谁敢多说半句?
麃公也不是全无准备,血染的大旗、甲胄他也备下了,只要喜话中透出一丝半分欲效仿当初武安君之意,他就拿出来。
听到麃公这话,喜摇了摇头,笑道:“乱箭蔽空都不能让吾生畏,他们……倒还不配,都是些没见过血的娃娃罢了!
只是吾想到,当日吾离家之时,吾娘子曾备下书信。让吾在受到刁难之时再看。现在应该也到了时候了!”
“书信?汝之娘子居然还识字?”
麃公有些意外地说道,识字之人少见,这识字的女子可就更为少见了。
“识字?算是吧!”
喜想到白鸿那缺胳膊少腿、圆圆鼓鼓的字,苦笑着应道。
说着,喜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把叠放好的布团。
但因为这些日子的征战,上头染了不少血液汗渍,全都暗暗发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好像是这个。”喜仔细认了认上头那有些模糊的字迹,说道。
麃公也有些好奇,想知道这里头写地究竟是些什么,也想知道这喜的娘子会是一个何等了得的人物。
丈夫出征在外,担心的有、痛哭流涕追到校场的有、在家安心缝衣织布的也有。但这为丈夫出谋划策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吾可一观否?”麃公说着,老脸一红。
这腆着脸,凑上去看小夫妻的家书算是怎么一回事?传出去……怕是有损名声啊!
“可!”喜点了点头,反正这里头写的既不是什么情话,也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人看看也无妨。
“好,那等你看完再给我看。”麃公腆着张老脸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觉到喜手中的这张布条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这种感觉很熟悉,常年带兵打仗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来自未知、冥冥之中的感觉,他下意识就觉得这块布匹上肯定能带给他一些领兵打仗的灵感。
就好像是好马之人见到了一匹千里马,好书之人遇上了一本本应绝迹的古籍。
看着喜一点点展开那块布,麃公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
上次他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看蒙骜那老东西收藏的孙武所写的兵法时吧……
喜一抬眼,正对上麃公那只写满了好奇的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