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复仇?谈何荒唐!那公孙喜又不是什么身怀大功德之人,时隔五十年往生复活?
当初武安君坑杀赵军之时,咸阳城中不照样传这些风言风语?只是因为武安君有爵在身,不敢闹得太狠罢了。最后身死,虽说是应候之谗言,但谁又敢保证其背后没有儒生的推波助澜呢?
而且现在秦王年幼,锋锐远不及当初的昭襄王。这些儒生的胆子自然就更加大了。
……
“一群腌臜东西!”城东小院,嬴政大骂着将手中的酒卮掷到了地上,香醇的美酒撒了一地。
安茹早就知道跟嬴政说这些,肯定会大怒。见到这一幕,也没有说什么,乖巧地伏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酒卮,擦拭着地板上的酒液。
嬴政长长喘了几口气,一张俊俏的小脸被气得发白。
“莫要逼孤!真要是惹怒了孤,孤直接将这儒生绝了户!”
“大王莫说气话了,天下儒生何其多,哪是杀得完的!”安茹迈着小碎步走了回来,直跪在嬴政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一边轻声安抚道。
“孤不是在说气话,身为秦王,一言重于九鼎!他们如此这般,岂不是辱我大秦虎师?岂不是欺孤年幼?觉得孤如待哺羔羊?当年武安君能坑杀四十万赵军,孤就敢坑杀四十万儒生!”
嬴政咬着牙,狠狠说道。
看着嬴政这样子,安茹轻轻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正儿不自幼就是这样吗?在外头受了什么欺负,一天天嚷嚷着要打回去,要杀了那些人。也没见哪次真动了手。
说到底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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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西北部,一处偏僻的里巷闾右处。
淳于越端坐室内,手执匕首,眉头微微皱着。
他前年刚从齐国来秦,身为儒生、饱读诗书,但苦于一直寻不到机会展露自己。
自打听说了卷邑之事,他是又怒又喜。
怒的是,这喜年岁尚轻,怎得如此残忍?连全尸都未曾给人留下,魂魄如何下得九幽?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他是如何有脸做得出来的?
难道听不见魏人的哭泣声吗?晚上能睡得安心吗?
礼之用,当以和为贵!为政当以德!
如此无德行之人,不配活于世上!
喜的是,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若是能以他之力,逼秦就范,将那士伍喜明正典刑,他淳于越之名定然留于青史!说不准还能被某位大儒引为门生,将来成为博士也并非没有可能。
所以,他便找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儒生,在咸阳城内慢慢引起百姓黔首的对喜的愤恨。
现在看起来,效果甚佳!
接下来,便该轮到他抛头露面了!
淳于越慢慢在书简上刻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准备用毕生所学,写上一封极为精彩的檄文!
夕有管仲檄楚使,今有他淳于越檄暴喜。
因为想让自己青史留名,他每一个字都写得小心翼翼,生怕有那么零星半点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