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是江浙人,她给我的小名。”
“我爸爸不是卫二叔的哥哥,他们是朋友,他叫郑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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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场子交班,值夜的领班和打手都轮换一批,吆五喝六吃饱喝足散进灵魂落脚地。
老相好的生意店、自己发霉的出租屋,要不是就是几个人一窝涌进三无偏僻足浴城,脸都不看随意捏把屁股就揩油。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狭窄过道站满人。
房门直接被破开,裤子没提也不妨碍,都是见过的,谁也不害羞,直接扔地上拖狗一样拖出去。
再糙的也是人皮,一阶一阶台阶磕下去,嚎到一半被塞上嘴。
为首的看看屋里人的动作,笑得阴森森:“打什么电话,你卖他嫖,胆儿还挺大。”
废弃仓库被水泥隔成迷宫,一人一个角,四个正好。
被困成粽子的人在抖,看见有人在他面前站住连连求饶。
“求我没用,都是拿钱办事儿的,上头有人,不如想想你自个儿惹了谁。”
“想出来和我说说,好歹是个夜场领班,混这么磕碜,你老板待遇不够好。”
说,都说,什么能有命重要。
从今天想到昨天,从昨天想到一个月前,半年一年的旧案都抖落出来。
四个人四张嘴,声音混着电流乱七八糟。
偷过包、抢过钱、外地流窜、身上有案、混了个新身份看场子,不久前还给人下过药、捡了尸。
人没听下去,踹了一脚:“你那叫捡尸,你他妈强.奸。”
刚出了气听见耳机里声音:“几点了,快点,办你该办的,其他的再说。”
林由“嗯”了一声,一脚踹人裆上。
还有被派出去当保镖,一个阔太太,还有个小姑娘,长得贼俊,不用打一推就倒,穿那衣服不正经,带出去明码标价。
搡了几下而已,她被那阔太穿着高跟鞋踩。
没占着便宜,她直接被扔进房间,那里头有不少东西.......
还有.....一家人,老板和阔太都姓孙。
不同地点,有人摘下耳机,面无表情:“棍子套上橡胶,使点劲,别说没吃饭。”
“然后怎么办?”他冷笑反问,“我送你去医院照顾他。”
“最后那段删了,录音和人送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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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诚关上监听设备拿起自己的手机,他盯着早上蒋姝打出去的那个号沉思许久,再次按了拨打键。
等待音响起的那几秒,卫诚一直在想他和蒋姝的一开始,他垂眼,想她最好是别再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只要她安稳待在他身边,她想怎样都可以,前提是愿意待在他身边。
世人讲水落石出,卫诚只感觉在水滴石穿,他是那块被磨掉心脏的可怜石头,都说他冷硬,却生生缺掉一块。
终于,电话通了,卫诚释然。
那边是个年迈的老人,反应迟缓着说话:“喂——”
卫诚没言语,听见老人说:“谷谷,是谷谷吗,谷谷......”
普通话不标准,卫诚听不清发音,猜到她确实是蒋姝说的奶奶,叫的可能是蒋姝小名。
“您认识蒋姝吗?”卫诚终于开口。
老人愣了愣,慢慢才反应过来,卫诚能感受到她的麻木迟滞。
“是谷谷啊,阿姝就是谷谷。”
老人已经生病,口齿和意识都不清醒,一个劲儿地在叫蒋姝小名。
卫诚得到验证,礼貌道:“您歇着。”
卫诚从隔间里走出去,坐到喝茶的郑勉九对面,推过去一个檀木盒。
“出格了啊,”郑勉九看看那盒子没动,“收拾几个人就消消气儿,断人财路这事儿你也敢干。”
“囡囡的生日礼物。”卫诚说,意指那个盒子,“替她看看。”
“今年生日早过了。”
“她阿姨送的,收了。”
卫诚避而不谈其他,不看就算,是把金锁。
“卫诚,你过了啊。”郑勉九给他推回去重音提醒,“至于吗,人不是还没事儿。”
“她昨天还高烧,”卫诚说,“我够客气了。”
“老爷子知道赏你二十棍子......”
卫诚直接把盒子扔他怀里,打断他说教:“行了,你那时候不是问我怎么待西沟不走?”
“我就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