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凌晨五点,别墅区的灯光大都关闭,南区六栋却灯火通明,一夜未休。
孙端丽再打一个电话仍是无人接听,最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脸色铁青。
她没由来的心慌,从昨晚到现在赵家再没有人来和她联系过,甚至连她电话也不再接。
倒是有别人打来电话,流里流气打听被她带进齐和会所的那个小贱人,孙端丽听完几句没有回应,直接挂断。
孙端丽突然想到蒋姝和她妈那张如出一辙的脸,不由得手脚冰凉。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她知道,蒋姝也不傻。
又突然想到在蒋姝手机里看到的那个连号的电话号码,孙端丽表情都僵硬,四九城里多得是贵人,多得是比赵家还高的高枝。
得找人帮忙查查,孙端丽想,她绞尽脑汁想到那个电话号码,赶紧记下来却感觉手脚不听使唤。
终于保存下来,孙端丽靠着沙发大口呼吸,别墅客厅空旷且安静,女主人心虚地直咽唾沫,她也怕,怕半夜有鬼敲门。
怕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孩,怕烧成灰连根骨头都找不到的小男孩。
甚至在想,蒋姝到底是人是鬼,是不是不该把她留下。
从北往南直线距离1955公里,也有人彻夜未眠。
辉和上市在即,有位胡姓港商是十分重要的合作伙伴,重要到秦兴辉要亲自飞到港城来参加他儿子的订婚宴。
儒雅稳重的中年男人依稀可见青年时英俊,宴会场合游刃有余,举杯祝福一对小儿女。
全然忘了他也有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儿,一次次被他推进深渊里。
那是晚上九点,夜宴时间,胡先生陪夫人宴客,远远向她介绍那位秦先生,胡太频频看上几眼,确定是他。
又听闻太太姓孙,胡太捏紧酒杯,把胡生拉到角落里问个清楚,面色不虞。
“你去问问他,太太怎么没来.......”胡太附耳教学。
“不打搅你生意,你就说,二十年前曾见过蒋仙,庙街挡刀传为佳话......”
二十年前群芳斗艳,胡太也在其中,皇冠斗争之下仍有情深姐妹相交甚好。
其中有人被称蒋仙,芳华绝代,执意嫁给爱情,往内地一去不返。
秦兴辉被活学活用的胡老板一字不差地问候,饶是八面玲珑也有些接不上话,尴尬笑笑,借口离开。
刚走几步手机震动,接到新邮件提示音,上面数额过于大,秦兴辉愣滞间干了小孩举动,一个一个零数过去,想起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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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碰瓷。”蒋姝非要说清楚,“时间到了,她在楼下等着我走,还没收了我的手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惹了她,她非要我给你打电话。”
“她认识我?”
卫诚再问,他不信什么非要蒋姝给他打电话的借口,简直漏洞百出。
“你的号码……”蒋姝咬紧牙关才勉强说出来,像是承认什么肮脏事,会无形中让她比他再矮一截,“你那个号码除了前三位都连号,谁看见了都不会放过好不好。”
卫诚觉得头疼,原来又是他的错,错在号码连号,连累她被后妈怀疑有靠山。
或者是最近的错,半夜醒来看她坐在床边发呆,没忍住问问她在想什么。
他敢问,她也敢说,直言不讳:“想坏蛋在干什么?”
“坏蛋对你干了什么?”卫诚问。
蒋姝看他:“他欺负我还趁人之危,我拒绝他他还生气,冷言冷语,还说我碰瓷。”
原来他是坏蛋,卫诚直接把她扯过来压到身下,她洗漱过嘴里还有药片苦味。
蒋姝推开他安静靠在床头说话,说他连号号码,卫诚没起身,胳膊枕在脑后。
片刻温馨,蒋姝顺着光线看到他动作,没头没脑:“给我看看你胳膊。”
卫诚不解,倒也把胳膊从脑袋下抽出来:“自己过来看。”
蒋姝上床过去:“不是这条。”
卫诚不在意,侧身面对她把外侧那条胳膊伸给她,任她在床上把他翻来覆去,像陪小朋友玩过家家,看他有没有偷藏她的玩具。
蒋姝抓过他的胳膊仔细看,没看到当初大片擦伤和长条伤口留下的的一点痕迹。
卫诚靠近她,给她解惑:“不是疤痕体质,小伤不留疤。”
“什么算大伤?”蒋姝问。
卫诚掀开被子指自己膝盖处:“十四那年和一帮人偷开皮卡遇上挑事儿的,硬碰硬撞上去翻了车,差点儿少一截。”
蒋姝想不到会有他这么蛮横的人,更不敢想那惨烈场景,咋舌道:“你命真大。”
“嗯,”卫诚赞同,“算命的都说我命硬。”
不该夸他,夸了没正形,蒋姝甩开他拨她手指的手:“德行什么,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受伤?”
卫诚笑出来搂她腰:“可没,有断胳膊的,折肋骨的,程羡脑袋上缝了二十针,比你晕的还厉害。”
程羡是他发小,那看来一车人都是他那些朋友,蒋姝突然天真:“打架这么大架势,不会招来警察吗?”
卫诚曲起腿,语气平淡:“招来了,不是打架。”
他没说清楚,蒋姝理解到。
她到床尾去卷他裤脚,结实小腿汗毛茂盛,卷到膝盖以上,看到浅浅的疤。
愈合很好,不太明显,如果她不提,他可能都不会想起。
蒋姝把他裤脚放下来,眼神黯淡,世间人果然分类两种。
她在午夜梦回冷汗惊醒,他命好到记不得伤痛。
“那些人后来怎么了?”